万俟舞扁了扁嘴,“好男儿再多,又有一个能比得上司徒云昭的么?”
“怎么没有?她大齐摄政王再好,也只是个女子,咱们草原虽然不讲那些俗礼,你迷恋一阵子也就罢了,还是要嫁给男子才是……”
万俟舞听不得这些,“男子女子,我只选我中意的!”她有些烦躁,“父汗,我要下车!”
“不许胡闹了,咱们现在是日夜兼程地赶路,舞儿,你不要耽误路程。”
“这么着急作何?国中不是有四哥监国么?”
万俟言叹了口气,“你四哥虽叫人放心,可他温文儒雅,你八哥,十哥,十六哥,一个个都如虎狼,虎视眈眈,难保不会起什么冲突,咱们出来了许久,还是要早些回去才是。”
北国向来子嗣丰沛,万俟言更是有二十多个儿子,四王子万俟文韬年近四十,温雅的性子与万俟言很像,万俟言也很是信任他,八王子,十王子,十六王子年纪不大,与万俟言和四王子不同,他们已经初具其祖父的草原野性,万俟言虽不喜他们的性子,却很疼爱他们,关于传位立嗣,他始终拿捏不定主意。
万俟舞才不管这些,一拍桌子,“停车!本公主要去骑t马!”
马夫在外听了命令岂敢不从,立即停了车,万俟舞下了车,骑上了一匹棕色宝马,跟在马车旁边。
万俟言笑着摇头,心里在感叹,骄矜的女儿回来了就好。
路经山谷,溪水潺潺,草长莺飞,万俟舞一袭红衣,骑在高头大马上,心情舒畅了许多。
突然,一个随从骑马前来,在万俟舞耳边说了什么,万俟舞带了点疑惑,转过身去望了望,吩咐道:“你们先走吧。”
长长的队伍自她旁边继续行进,她留在原地,一个玄衣女子骑马飞驰而来,由远至近,逐渐清晰。
那是一个清秀的女子,约莫二十多岁,马儿跑得飞快,她却毫无急切之色,只有认真与坚毅,果断地向着她而来,停在她面前。
万俟舞疑惑,声音脆生生地,“你是何人?”她的确不知。
女子见到她,她一身红衣,如那日一般,一袭北国装扮,灵动美丽,在大齐的都城中自成一道风景。她听见她的声音笑了出来,女子本身容貌并不倾国倾城,一笑起来,却如绽放的莲花,清幽静雅。
女子却反问:“万俟公主不记得我了么?”她的声音也浸透着成熟优雅的淡然气质。
万俟舞也不甘示弱,挑眉:“本公主应该记得你么?”
女子低头抿了笑,见好就收,不再惹小公主,解释道:“在下名祝书冉,两月前有幸在斐华街见过公主一面。”
“你是摄政王的朋友?”万俟舞蹙眉望过去,她依稀听过这个名字,不过却对眼前之人没有什么印象。
祝书冉也不遮掩,坦然道:“是,还要感谢阿昭,若非阿昭,我也没有机会,有幸与公主有一面之缘。”
“什么意思?”
祝书冉眼神透亮又真诚,坦白:“就是那一面之缘,让我对公主一见倾心,见之不忘了。”
这样的话不知听多少人说过,万俟舞显然不觉得真诚,也不放在眼中,“那已是两个月前的事情了,你若有心,为何不在我尚且在你们国都时来找本公主?你既是摄政王的朋友,必定也身份不凡,找到本公主又是何难事?”万俟舞嗤笑,“莫非是在权衡利弊,犹豫得失,才会拖至今日?”她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骄傲矜贵,直来直去,一向看不起不果断勇敢之人。
“忘记一段情感,最好的方式是新欢与时间,其中,最快的方式是新欢,而最有效的方式却是时间。唯有时间才能真正抚平一切,我想,等公主忘却这段感情,等公主的心空缺下来,再来争取这个机会,而非公主所说,是在权衡利弊,自从遇到公主第一日开始,我就想好了今日。”
这番话又迫使她想起司徒云昭,万俟舞语调降了降,带了点失落,“你既然知道,又何必如此。”
祝书冉轻柔地笑,“情窦初开之人,难以相伴终生是很正常的事,阿昭心有所属,亦心怀天下,并非你的正缘。”
“就算摄政王不是,难道你是?”
祝书冉目光灼灼,不逼迫,不闪躲,语气真挚:“只要公主给我机会,我会是。”
万俟舞眯起眼睛,环顾了一下四周的大好河山,“那又如何呢,本公主已经要离开你们大齐了。”
“倘若我没有抱了陪伴公主到底的决心,我今日便不会来了。”祝书冉卸下了身上的小包袱,“不知道公主的草原,有没有一隅地方,能够收留在下?”
祝书冉微微笑着,她不同于别人,才气过人,在大齐是都城女君子一般的存在,满身的书卷气。说出的话轻轻柔柔,温柔浅淡,不逼迫,身上的气质淡雅,毫不浮躁。
“你……你要跟我走?!”眼前的女子气质淡雅,一看便是大户人家饱读诗书的女子,而且既然是司徒云昭的朋友,必定是世代扎根大齐,身份不凡的高门子女,竟然能放下一切,毫无犹豫地陪她去她生长的草原。
万俟舞承认,有那么一瞬间,心像被什么微微触碰到了,原本平淡甚至带着落寞的心,像被什么温暖到了,变得有些温热。
“你……不会后悔么?”
“倘若因我懦弱而错过了公主,我才会后悔。”
心上的热气还在逐渐上涌,万俟舞也毕竟只是个孩子,她骄傲勇敢,但并不代表情窦初开的失败没有对她留下伤痕,并不代表她的难过不需要安慰与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