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她转身往府外走了,脚步虚浮踉跄。
司徒云昭与别的主子不一样,她们是在互相保护的。小姑娘摸了摸手臂上的手帕,眼眶发热。
月光下,司徒清潇的皇辇行进,司徒清灏稍稍揩了揩脸上的血污,笑道:“三皇妹可是收到我的密报了?多谢皇妹的救命之恩。”
司徒清潇坐在对面,淡淡的月光下,面上无有表情,一贯的清冷:“本宫是为了沐儿与无辜的侄儿侄女,不想让父皇这一脉一人不留,与你无关。”古来无后的王爷,就算过继宗室子,也不会令其无后。景王所有的血脉,全部都已经没有了。
司徒清灏扬了扬眉,更加玩味地笑着:“但毕竟皇妹还是为了皇兄与摄政王翻了脸,救了皇兄,让皇兄怎能不谢?”
他越发狰狞地笑着,司徒清潇越发不自觉地想到现在的司徒云昭,心里就越发痛楚,只有狠狠地掐着手心,才能缓解一丝这样的痛楚。
“本宫绝非为了你,皇兄不必如此自作多情。”只是为了那几个已经丧命的孩子和司徒清沐,司徒清沐活泼开朗,自小跟在司徒清潇身边,司徒清潇无有亲妹,与司徒清沐一直感情厚密。司徒清沐不过十五六岁,尚且是个孩子,便已经先后失去了所有的至亲。
司徒清潇半句都不想与他废话,冷然道:“本宫已经为你备好了马车,里面有足够你下半辈子过活的盘缠,待你治好了手上的伤,自会有人送你出城,日后好生反思,不要再生祸端。”
司徒清灏打开了皇辇上的医箱,漫不在意道:“是,是,三皇妹。”
司徒清潇心乱如麻。她看着司徒清灏与方才在王府中伤心时截然不同的漫不经心的态度模样,蹙着冷眉。
笠日,景王府出事的事情,已经传到了朝堂上。
司徒清洛坐在龙椅上,面对着文武群臣,神情悲切。
“朕的侄儿侄女和中书令大人皆遇难,想必各位大人已经知道了。三皇兄也不知所踪,朕今日骤闻此噩耗,实在难过。”
各位文臣武将也低着头默哀。
司徒清洛道:“此事是何人所为,朕一定调查清楚,为景王讨一个公道回来!”
刑部尚书手持玉笏出列,“启禀圣上,景王府的现场已经勘查过了,现场狼藉,景王与中书令大人一同遇难,有很大可能,是与盈太妃的事情相关。今晨,臣等研讨过,暂且一致认为,许是前些日子的山贼同伙报复所为。景王和中书令大人前些日子将那些抓到的山贼枭首示众,许是如此,才引起了那些未捉到的山贼的不满,所以才出此祸端。臣等只是暂且怀疑,还需详细调查。”
其他人不知情,那日的山贼不过是几个替罪羊,怎么可能是什么山贼同伙所为,但陆太傅清楚,他转了转眼睛,意味不明道:“皇上,尚书大人说得有理,不过,此事很有可能是这朝堂上何人对景王不满而为之,毕竟自过年以来,赵王景王先后毙命,失踪,不是太奇怪了么?”
司徒清洛扬起嘴角,看了看坐在一旁的司徒云昭,“摄政王觉得如何解决为好呢?”
司徒云昭看起来还是平日的淡然模样,但很显然的情绪很低,眼尾也有些微微发红,很像是受伤的小兽。冕旒挡住了她的眼眸,她开口,声音略带沙哑,很低:“此事既是政事,也是陛下家事,但凭陛下做主。”
平日陆太傅若要阴阳怪气一番言论,必然会遭司徒云昭咄咄逼人的责难,难得今日司徒云昭一副收敛退步的模样。众臣都有些讶然,陆太傅身在臣首,看着司徒云昭,漠然冷笑。
“既然如此,此事就交由刑部去调查,务必要调查清楚,至于景王妃与世子和郡主,一律按照王妃与郡王郡主之尊入葬,各位爱卿可有异议?”
刑部尚书道,“臣领旨。”
众臣齐声言,“皇上圣明。”
司徒云昭一双泛红的桃花眼仍旧垂着,睫毛翳动。司徒清洛看着一旁的司徒云昭,得意的勾起嘴角。
乾阳殿。
司徒清洛捧腹大笑,“哈哈,师父,你方才瞧没瞧见司徒云昭的模样,实在好笑!”
陆太傅也是一幅扬眉吐气的模样,“看到了,看到了。这次可得好好打压一下她的气势!”
“师父,你说景王府的事情,是何人做的?”
陆太傅冷嗤一声:“这还用说么?这样恶毒的事情,必定是司徒云昭干的。”
司徒清洛疑惑:“那师父,司徒云昭今日在朝堂上又何故如此?”
陆太傅眯起眼睛,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司徒清洛不明所以,只关心着,“那这次我们可要将她幕后主使的事情调查出来打击她一下?”
陆太傅连连摆手,“不可不可,也不必,我们正好借力打力,利用她来解决诸王。”
司徒清洛眉眼低了低,咬牙切齿,“也是。这次可算是铲除了景王府这个后患,死的好,真是活该。”
“不过,也不是不能一石二鸟……”陆太傅笑了笑,打了个手势,司徒清洛自然地附耳过去。
朱红
辰阅阁。
司徒云坐在主位正在批改奏折,她右手执着的朱笔停在那里,朱墨不小心滴落在左手上,晕染开了一小片红。
那片红过于刺目,迫使她不得不回过了神。
她眼中倒映着那片红,猛然间想起了昨日那句“手上沾满鲜血”,她本就苍白的脸上,血色褪得一干二净,她颤抖着,收起了手,把那片朱红色藏于手中,又悄悄用手帕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