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清潇回视她,深邃的眼中也藏着悲伤,“你方才的话,我都听到了。”
“什么?”
“杀了景王,杀了洛儿,下一个,是不是就该轮到我了?”她的声音冰冷又平静,“放了景王。”
司徒云昭似乎已经被这种冰冷麻木了,麻木到几乎感觉不到痛了。她无措地上前一步,想要去解释什么。
司徒清潇却后退了一小步。
原来不是痛到麻木了。因为她这一个小小的动作,她又一次感受到真切的刺骨的痛意。她一瞬间红了眼尾,如水的眼眸中盛着无措的水光,与方才阴鸷的模样全然判若两人。
司徒清潇越过司徒云昭去,蹲下了身来,她指尖颤抖着,抱着景王女儿的尸体站起来,不带怒气,也不带责备,就仅仅是平静的叙述,“司徒云昭,你真的是个手上沾满鲜血,恶贯满盈的疯子。”
平静
“我没想到,我十四岁就爱上的人,时至今日,心中想的都是如何灭我全族。”
一句比一句更像刀子。
越是如此平静,不带丝毫感情,司徒云昭越是承受不住。
就像是拿走了她最后一口空气,令她窒息。
她痛到几乎身形不稳。
司徒清潇平静道:“放了景王吧。”
身后的陈都尉已经扶起了景王。
司徒清潇悲伤又哀切,抱着怀中孩子的尸体,向外走。脚步有些虚浮,不稳。
司徒云昭看着,心间震痛的有些失神。
重楼提起剑来,挡在司徒清潇面前,司徒清潇没有看半分司徒云昭,只是平静道:“本宫想给自己的侄儿侄女,办一个像样的葬礼,都不可以么?摄政王。”
司徒云昭眼里划过一丝自愧,喉头哽着,“可以。但景王不能带走。”
那个孩子在她怀里冰冷着,她眼中闪烁着哀伤的倔强,“如若本宫偏要带走呢?你预备如何?”
山瑾怒目而视司徒清潇,跪在司徒云昭身边,愤然道:“主上,景王曾谋害于您,绝不能放走!属下冒死劝谏,请求主上下令,命属下等立刻诛杀景王。”
司徒云昭的侍卫们个个紧紧地手握长剑,盯着这里,大有直接将司徒清潇都一同解决的架势。
司徒云昭举起手中的长剑,指向司徒清灏的脖颈,“他一定要死。”
司徒清潇声音轻飘着:“司徒云昭,你想让我恨你么?”
无人知晓,她吐出每个字时,痛得都在颤抖。
司徒清灏的血脉已经没有了,今日再杀掉他,便是灭了司徒清灏一脉。
她不想,她害怕。她进退都是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