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舞嫌道,“不要。这个小皇帝看起来有点傻,而且又很笨拙的样子。”
“什么世家公子,什么好男儿。我看他们统统不如你。”
万俟舞年少,热情如火,张扬任性,“我小时候是曾戏言,想要嫁给大齐最优秀的男子,可是待我来了之后发现,大齐最优秀的人,不是哪个男子,而是一个女子。”
端午
司徒云昭抖开折扇,压住衣襟,眼中淡然,“公主过誉了。”
万俟舞一边吃着米粽,一边跟着司徒云昭,走着。
沿路,有不少新鲜玩意儿,万俟舞来自草原,很多都从未见过,甚是好奇,四处张望。不时,看到精巧别致些的,还举起来给司徒云昭看。
大齐都城中奇巧东西多,司徒云昭大江南北,什么不曾见过,便不觉得新奇,只是摇着金丝扇心不在焉地应和着一旁的万俟公主。
不远处,一对年轻的小夫妻,紧紧地挨着,t小姑娘举着一只米粽,自己咬了一口,又自然地喂给给身边的夫君,小姑娘笑弯了眼睛,问,“好吃么?”她的夫君笑着点头,两人吃着同一只米粽,脸上是甜蜜幸福的笑容。
司徒云昭看得出神。
她的脑中,心中,全都是司徒清潇。何时,她才能与司徒清潇拥有如此亲密无间的平凡幸福。
可是司徒清潇高贵端庄,想必,这街上叫卖的米粽,司徒清潇是不会吃的。这种亲密的事,司徒清潇更是不会做的。
逛过了齐都的大街小巷。夜幕降临时,两人来到湖边,湖里龙舟竞渡,花样万千。
湖里其中一只,龙舟上龙头高昂,硕大有神,还挂着彩灯,雕镂精美,龙尾高卷,龙身还有数层重檐楼阁。万俟舞指着其中那只龙舟,惊奇道,“这只可真漂亮!”
龙舟大小不一,桡手人数也不一。皆是狭长、细窄,船头饰龙头,船尾饰龙尾。龙头的颜色有红、黑、灰等颜色,均与龙灯之头相似,姿态不一。
司徒云昭解释道,“这是中原的赛龙舟,古来亦是为了祭祀先人,水神,久而久之,便成了民俗。”
龙舟们以木雕成,加以彩绘。龙尾多用整木雕,上刻鳞甲。除龙头龙尾外,龙舟上还有锣鼓、旗帜或船体绘画等装饰,精美华丽的龙舟上,还挂着彩灯,在夜里的湖面上,点点明亮,十分好看。
万俟舞看得高兴,歪了歪头,“你们中原真奇怪。为何这些好玩的,好吃的东西,都是用来祭祀神灵和先人的?神灵在天,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没有,先人已逝,既看不到,亦吃不到,有何意义呢?”
这倒是有意思。司徒云昭站在湖前,夜晚的湖风拂面,她眯起眼睛,“只是活着的人寄托情怀罢。”
万俟舞眨眨眼,也不知是听懂了,还是没有。
司徒云昭鼻梁高挺,侧脸分外清俊。万俟舞歪着头看了看司徒云昭的侧脸,弯着眼睛笑得甜,“摄政王,你们大齐,喜欢你的女子应该很多吧?比如,昨日那位柔嘉公主。”
昨日宴席上,司徒清漾对她的敌意过于明显。回去时,她特意问了随从,在宴席上打断她的女子是何人,随从告诉她,是大齐的五公主,号柔嘉。
“大齐摄政王殿下,你们中原人那一套婉转的言辞我学不会,也不想学。我很喜欢你,我只问你,是否喜欢我?”
司徒云昭依旧淡然自若,直截了当地拒绝,“不好意思,万俟公主。”
司徒云昭在朝堂之上咄咄逼人,在私下里,亦是一个会把拒绝的言辞说得极为难听的人,不过万俟舞身份特别,她并不想与万俟舞交恶。
万俟舞一向骄纵任性,她自信道,“没关系,你现在不喜欢我,日后却不一定。”
司徒云昭第一次隐忍着,解释了,“可能要让公主失望了。本王已有中意之人。”
没想到司徒云昭退一步,万俟舞便进一步,“中意至什么地步?”
司徒云昭傲然明媚,眼中清明又坚定,“非她不可。”
万俟舞是聪慧之人,看得透彻,“呵。是你们大齐那位长公主殿下吧?”
“昨夜我在筵席之上,目光就从未离开过你,而你的目光却从未离开过她。”她语气不屑,“那位长公主,端庄成熟,一看便知是把家国天下放在情爱之前的,她真的喜欢你么?昨日那位内敛的柔嘉公主的喜欢都比她表现得要更加明显,你是性情中人,她是冷血之人,她如何配得上你?”
她是不想交恶,但司徒清潇是她的禁地。司徒云昭眼中冷冽,阴鸷又隐隐透出,“万俟公主,注意你的措辞。”
万俟舞灵动骄纵,并不惊慌,“没有关系。还是有可能的。总要给本公主个机会,公平竞争,不是么?”
司徒云昭摇了摇折扇,淡然道,“万俟公主,时候不早了,本王就先告辞了。本王自会差人送公主回驿馆,稍后礼物也会奉上,多谢公主的汗血宝马。”
万俟舞还欲再说什么,“摄政王——”
司徒云昭眯起了眼睛,将手负到身后,“来人,送公主回去。”
山瑾举着剑挡在万俟舞前面,不由分说,“万俟公主,请。”
司徒云昭语气并不强硬,却是丝毫不容抗拒的姿态。
司徒云昭是何人,万俟舞就算不甚了解,一路也听了个七七八八,桀骜又阴鸷的大齐摄政王,这天下从来无人能违背她。
万俟舞并非大齐人,也是草原上受尽宠爱的一国公主,也并不会因此便害怕。更何况,司徒云昭什么模样,落在她眼中,她都觉得吸引人。她见好就收,不再试探下去,也不生气,只是笑得更加人畜无害,“摄政王,那明日,牡丹宴上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