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云昭又牵动了伤口,痛得吸气。司徒清潇过分担忧,“还是很痛,怎么办?”
司徒云昭点了点自己的额头,眼睛亮亮地,期待地看着她,“止痛。”
伤后的司徒云昭全然变了样子,就像一个小孩子,哪有平日里半分指点江山的模样。
司徒清潇明白。她于她来说,有多么重要,她想她在前日里她中箭时已经切身体会到了,又怎会吝啬一个吻。
她什么都可以给,只要她有。
司徒清潇强忍羞涩,俯下身,轻轻柔柔地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如轻风细雨拂过,无比温柔。
似有若无的香气缠绕着她,司徒清潇离开她的额头,缓缓起身,发丝拂过她的颈间,司徒云昭轻声道,“我不后悔。”
她眼中清明又坚定,司徒清潇心中酸涩难忍,她知道她在说什么。
“我的答案,已经告诉你了。那日的话,你还要继续说完么?”
昨日司徒云昭中箭的样子,茯苓的话,寒山寺那位大师的话陡然间通通冲入她的脑海,让她措手不及,这一次次的伤害,都是她带来的,不是吗?如果受伤害的是自己,她说什么都会应下的,如果没有这场突如其来的祸事,她们现在应当已经在一起了,她还可以勉力说服自己,可以这样做,可是如今,她说不出口了。
司徒云昭是桀骜不驯,不管不顾的人,司徒清潇却不是。
司徒云昭的样子,期待却又平静,不给她半分令人压迫的感觉,只由着她去选择。
司徒清潇目光柔和,“你要先好起来再说,好不好?”她想,至少要先把这件事查清楚,报昭儿的一箭之仇,给平南王府有个交代。
司徒云昭眼睛明亮,“好。”
她其实知道她在犹豫什么,昨日祸事突如其来,她想,她是在自责和内疚。她也不想司徒清潇是因为内疚才与她在一起。可这全然是出于爱意,下意识地行为,就像,那日在永和宫,她为她挡下那碎瓷片一样。
重提
半夏拉着茯苓出了府,在王府附近的一条街上逛了逛,半夏嬉皮笑脸地,“茯苓,我有事与你说。”
茯苓手持长剑,与她肩并肩前行,周围人声鼎沸,茯苓一脸寒意,“怎么了?”
“这个——”半夏没套好招,只能现编,争取时间,拖住茯苓。
“没什么事,我先走了。主上还伤着。”
说罢便要转身,半夏连忙拉住,“绝不会有事的,主上睡着了,不要进去打扰主上,主上养伤养病时一向好静,不是么?这两日来探病的大人络绎不绝,主上也未见几人,不都是二小姐和少爷接待的么?”
茯苓疑惑,“话虽如此,不过似乎不包括我吧?”茯苓是贴身女侍,只要白日里便会在司徒云昭身侧,除却司徒云昭去见司徒清潇时,她从来不许任何人跟。
就这样酿成了大祸,茯苓想来还是悔恨莫及。
半夏问,“你吃过醉仙楼的云片糕么?”
茯苓抱臂看着她,“半夏,我知道你在玩什么花样。”
半夏被人当场戳穿,尴尬难当,虽然以茯苓的聪慧程度,已经不是第一回了。
茯苓皱起眉,“半夏,是不是那个苏叶又来找你了?”
半夏只好老实交代,“是,是啊——”
茯苓敏锐,“你们之间有些什么吧?”
半夏茫然,“没有啊,我与她是好朋友,苏叶虽是公主府的人,可是心眼儿很好的。我曾经把她扔在雪地里,她也没有记恨我,直把我当姐姐。”
“是么?”
“是啊,我还去过她的家里,她奶奶和妹妹都很好。她的妹妹我也常带着一起玩的。”
茯苓叮嘱,“那就好,记住我上回说的话,别过火,惹出祸端来。”
茯苓知道她们在密谋什么,更清楚司徒云昭心里的想法,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平南王府。
一向古灵精怪的元灵今日也难得焦急,“云暻,平南王的情况还好么?”
司徒云暻接连忙碌了好几日,应付来探望的朝臣,司徒云晴则忙着应付来探望的朝臣家眷,和——司徒云昭的红颜知己们。
司徒云暻虽然疲惫,但看见元灵还是眼睛亮了亮,低沉的嗓音也柔和,“你怎么来了?”
元灵打了他胸膛一下,t抬头望他,“我怎么能不来,你那日接到消息走的那么急,猜也知道非常严重,更何况现在已经满城风雨了。”
司徒云暻一身锦袍黑靴,高大俊朗,在军营历练下,很有男儿气概,也颇有当年先平南王的模样,他勉力笑了笑,“阿秭没有大碍了,你别担心。”
司徒云暻已经接连几日没有合眼了,看起来疲惫憔悴,眼底还有青黑色,元灵抬手抚了抚他的眉眼。
司徒云暻顺势握住她的手,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露出一个由衷的笑,“我也没事的,放心吧。”
“没事就好。”
两人牵着手在后院花园中踱步,司徒云暻问,“你从校场来还是从丞相府来的?”
“丞相府。不过老头子和我哥哥们都不在府上。”
“元丞相方才来过,刚走没多久。”
元灵嘟起嘴,“幸亏他走了。”
司徒云暻笑,“你怕什么?”
“我们的事,我还没来得及向老头子说呢。”
司徒云暻停下了脚步,面对着元灵,神色认真了些,“灵儿。你知道的,我们府上与其他府不同,我父王母妃去世得早,婚姻嫁娶,是大事,从提亲开始,我只有阿秭,而且,我阿秭身份不同,她位高权重,如今更是把控着朝政大权,你若要嫁进我们王府,日后便是荣耀兴衰都系于平南王府了,而且,我阿秭桀骜不驯,她不会替我去你们丞相府提亲的,这些,你在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