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云昭接过了羽箭,露出了一个和煦的笑容,不同于她平日里勾起唇角的浅笑和邪笑,而是第一次让人感觉到温和。
她拿起羽箭,左手举起玉弓,拉了满弓,瞬间羽箭飞了出去,射中了远处的野兔,是司徒清洛正在追逐的那只。
司徒云昭放下玉弓,眉毛微扬,眉目间神采奕奕,是明艳动人的女子,行止间利落大方,又是俊美无双的少年。
司徒清潇将这些都看在眼里,她不得不承认,司徒云昭的模样真的很令人心动,也很有魅力,她又一次在心中升起内疚,觉得自己每一次对她做的事情,都是那么残忍,其实没错,若非他们司徒氏,她现在该是多么耀眼骄傲的模样,而不是面对自己的逼迫,次次都是受伤t隐忍的模样。
可如今坐在天子之位的是与她相依为命长大的善良的亲生弟弟,还有司徒氏全族,究竟该如何才能两全呢,为什么要无止境地在这两难的境地里拉扯挣扎。
前面的司徒清洛看着静静躺在地上,没有了呼吸的野兔,他追逐了许久,却失手了的野兔,野兔身上的羽箭,他就算从前不识得,也在那日殿前见过了,箭尾上那几根彩色的羽毛。他看着,恍然间觉得这不是野兔,而是他来不及坐稳的皇位,他追逐不到的东西,就这样轻易地成为了别人的囊中之物,他无比敏感脆弱的心,开始恐慌了。
司徒云昭收起了玉弓,司徒清潇看了看她,“平南王不去收野兔么?一会可是要比猎物的。”
“一只野兔而已,随他去。本王想打多少便能打到多少。”司徒云昭桃花眼里盛着笑,“公主喜欢么?要不本王取来,送给公主。”
行猎随行的有御膳房的御厨,负责晚宴,司徒云昭摇头暗笑自己,别人送心爱的姑娘首饰,自己却送野兔,“罢了,野外之物,还是少吃为妙。”
司徒清潇突然来了兴趣,“那不如,我们来比试比试?”
司徒云昭却拒绝了,“不了,公主如果想玩,不如改成赛马?”
司徒清潇有些疑惑,司徒云昭眉目舒展,“射箭需要特别用力,公主的手腕好了么?”
司徒清潇自己都快要忘记了,她下意识地看了看手腕,射箭是没关系的,只是不能长久地用力,若是比赛,许是会不舒服的,她垂眸,眼中染上了一丝暖意。
比试
林中赛事正盛,外面的篷帐里,公主文臣们悠闲,苏叶悄悄靠了过来,“茯苓姐姐。”
茯苓疑惑,“嗯?怎么了?”
苏叶有些不好意思,“半夏她来了么?”
茯苓答,“没有。”她顿了顿,“你们最近关系很好么?”
苏叶低下头的模样已经出卖了她,“只是有时会见面……”她又连忙补充,“半夏人很好,她把我当妹妹的。”
此地无银三百两。
茯苓满心都是司徒云昭和司徒清潇的事情,并没有发现苏叶的异样,只是点点头。
苏叶在前,茯苓到底没忍住,“苏姑娘,你们公主府上有没有一个,长得高高瘦瘦,穿紫衣的女子,紫衣右边袖子上有一个小绳结,带着的是刻着你们公主府图腾的长剑。”
苏叶眨了眨眼,“你是说紫芙?”
果然。
苏叶点点下巴,“不对啊,你如何会见过紫芙?她不常跟公主出来的。”
茯苓没有回答,而是道,“温宁公主最近还好么?”
苏叶愣了愣,疑惑万分,茯苓怎么会问这个?但还是回答了,“不太好,公主从前受过寒,尤其是冬日,秋夜,或是初春乍暖还寒之时,身子会尤为不适。怎么了?”
茯苓忆起方才司徒清潇骑马在外回头来那含着柔情的眼神。她道,“那公主的手腕好些了么?”
司徒清潇受伤的过程她并不知晓,伤口如何更不清楚,只是听山瑾叙述而已。
苏叶越发疑惑,“好多了。只是当时伤口颇深,还不能太过用力,御医说,手腕是常需用力的地方,要慢慢休养,急不来的。”
“嗯。那你——要好好照顾侍候温宁公主。”茯苓点点头,她是替司徒云昭说的,她想,主上必定也是这样想的。
苏叶满脸都是疑惑,“这个自然。”不过看茯苓面无表情的样子,也不知如何开口问了,或许只是随意一说吧。
茯苓一脸若有所思。苏叶偷偷看了两眼,改不了八卦的本性,尽管是面对着面无表情的茯苓,还是压抑不住地想问,“茯苓姐姐,我偷偷问一下,你可不要说出去。外面谣传的,平南王与花满楼的花魁姑娘澜衣春风一度的事情,是真是假?”
茯苓陡然蹙眉望过来,眼神里没有善意,苏叶惊了惊,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我在背后嚼王上舌根,是,是外面都在这么传……”
茯苓平日里波澜不惊的眼神里都充满了震惊,“你说什么?!”
“茯苓姐姐居然不知道么……外面传得有鼻子有眼的,”苏叶看茯苓的反应,“这么说,是假的哦?”
茯苓蹙眉回答,“自然是假的,那日晚,主上的确去了花满楼,但只是看花魁表演,后来宫里出了事情,先帝伤了五公主,主上到皇宫去了,还是我把主上找出来的,我们都可以作证。”
茯苓特地解释的完完整整,她斟酌着试探,“此事……温宁公主不知晓吧?”
苏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应该不知道吧。公主一向不是很关心朝臣私事的。”
“这么大的事,为何平南王府无人知晓。”
人言可畏,平南王的暗卫遍布全皇城,却无一人知道此事,流言无孔不入,又无法捕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