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骁?你来了。”傅砚蛰面露讶色,端着碗的手还停在半空。
傅砚骁神思回笼,低唤,“大哥。”
“既然砚骁来了,我再留下,不合适了。”
傅砚蛰轻轻放下碗,朝梁歌儿笑得很体贴,“梁小姐,记得吃饭,养好身体。我不多打扰你们了,告辞。”
“不用了!”
梁歌儿忽然一把拽住男人的手臂,强忍鼻腔酸涩,令自己看着与寻常无异,“等我喝完粥,你再走吧。”
“可是……”
“傅总来了,傅大少爷你留下,我不觉得哪里不合适。”
梁歌儿蓦地看向直挺挺站在那儿的傅砚骁,扬唇弯眸,久违的明媚,蛰了他的眼睛,“傅总,和自己的亲大哥见面,你也不会觉得哪里不合适吧?”
傅砚骁薄唇微动,“不会。”
梁歌儿笑了笑,“那就好。”
曾经,爱得轰轰烈烈,深入灵魂的恋人。
此刻,却比离婚夫妻更疏离。
傅砚骁胸腔微微鼓动,走到梁歌儿面前,双手送上百合花束,嗓音低沉,神情不辨喜怒:
“爷爷让我过来看望你。”
梁歌儿低敛眼睫,接过他手中的花束。
却不成想,下一秒,她却狠狠将花丢在傅砚骁脚下,杏眸怒睁:
“出去!”
傅砚骁腮骨咬紧,“……”
傅砚蛰瞳孔微微一缩,俯身刚想捡起花束,梁歌儿冷硬的声音在他头顶上方响起:
“带着你的花,从我面前消失……马上!”
傅砚骁似是被猝不及防的冲击撞了下胸膛,低头盯着脚下的百合,整个人微微一颤。
搏动的心脏上,像被一根极细的针戳了一下,源源不断的,悄无声息的,鲜红的血液从这不易觉察的小孔流淌而出。
原本饱满的心脏,一点一点地塌陷下去,无论如何稳住呼吸,都无法将心房完全撑起来。
“梁小姐,注意身体。”傅砚蛰见梁歌儿额上一片虚汗,双颊酡红,眉宇微紧,低声劝道。
“说爱不起来的是你,说要分手的统统都是你!那你就该说到做到,从我的生活里消失得干干净净!”
梁歌儿喘息着,吼着,眼底一片猩红,“现在还假惺惺地过来……干什么?我稀罕你的怜悯吗?我需要你的同情吗?!
傅砚骁……我梁歌儿是什么很贱的人吗?两年前被你抛弃了一次,这回又第二次……你觉得我还愿意看见你这张脸吗?你是不是觉得我没了你,人生就会一团糟……你是来看我活得有多悲惨,是赶着来看我的笑话的吗?!”
无限的苦痛、心酸、委屈……如炙热的岩浆般喷涌而出。
太难过了,所以哪怕字字都是言不由衷,她也演得入木三分,直击人心!
“梁歌儿……”傅砚骁嗓音干哑,唤了声她的名字。
可喉咙里像扎了一千根钉,他再发不出一点声音。
原本,他拒绝了爷爷,不愿过来探望。但最终,在内心某种晦涩情绪的驱使下,他还是改变了主意,订了花过来见她一面。
“你应该记得,我喜欢玫瑰的吧?”
梁歌儿说着说着,委屈的泪忍不住溢出眼尾,“你明明知道……我一直都钟爱玫瑰,却偏偏送我百合。
傅砚骁,我在你心里,早就不重要了……你又何必勉强自己。这样,你不好过,我也厌恶得很。既然要断,那就断得干干净净。”
她向来骄傲,决绝,往前走,绝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