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然巨响——!
傅砚骁喘着粗气,桃花眸一片猩红,猛地站起身撂倒了椅子,紧绷的身体每一寸肌肉都蓄满了快要爆发的张力,散发着嗜血的浓重杀气!
“我要杀了她。”
梁歌儿狠狠一愕,眼睁睁看着两行泪,仿佛含着恨,混着血,从他通红的眼底夺眶而出。
她从不曾见过这样愤怒又绝望的傅砚骁。
他惨白的唇微微颤栗,灭顶的打击如同将他推入万丈深渊,那种得知残酷真相,从心脏最深处炸开的痛苦,不亚于抽筋拔骨,烈火焚身。
“我要杀了秦姝,我要杀了她……”
此刻的傅砚骁,理智已彻底被愤怒与怒火吞噬,他死死攥着拳,犹如一匹陷入疯狂的野兽,在仇恨的囚笼间横冲直撞,“我要让所有与我母亲的死有关的人,统统下地狱!”
话音未落,他已如失控般像门口夺去!
“傅砚骁!你给我冷静……冷静点啊!”
情急之下,梁歌儿使出浑身的力气,双臂从傅砚骁的背后绕到他身前,将他紧绷的劲腰死死地缠住。
“傅砚骁!歌儿说得对!”
梁枫也箭步上前拦住他的去路,目光炯炯对看着他苍白的面靥,眼底的悲伤让他这个旁观者看着,都无比心疼,“杀人是要偿命的,你好端端个人,为什么要给这些歹毒的畜生偿命?!
你如果真的想为母亲报仇,你就要给我保持理智,保持清醒!
秦姝是该死,但你动手就是一命抵一命!为了那么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值得吗?!你特么有个三长两短,我们歌儿怎么办?!你小子想过没有啊你!”
梁枫说了这么多,却好像只有这最后两句话,像强而有效的镇定剂扎在他剧痛的心口上。
梁歌儿几乎将全身的力气都压在男人身后,她紧闭双眼,死命搂着他的腰,被冷汗浸透的脸庞紧贴着他的脊背,就这样,一动不动。
她甚至,能够清晰地感觉到。
他汹涌的喘息在渐渐均匀,他强烈的心跳在渐渐平复。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不肯松懈半分。
她懂他,也理解他。
如果,换成是自己的母亲,她恐怕会比他的反应,更加恐怖。
就这样,也不知过了多久,傅砚骁才像支离破碎的灵魂失而复得了一般,潮湿冰冷的大手轻轻覆上她握红了的小手,声先颤栗沙哑地开口:
“歌儿……对不起……我刚才的样子,吓到你了。”
梁歌儿心口一刺,闭着眼眸摇了摇头。
这个男人,有时候真是傻得让人心疼。
都什么时候了,他竟然还要向她道歉……他有什么错啊。
他明明此时此刻,是这世上最惨的人啊。
“可是……歌儿,我该怎么办?”
傅砚骁被痛苦震得麻木的眼睛不断地涌出泪水,僵直着高大的身躯一动不动,只觉整颗心都像被挖了出来丢进暗无天日的寒渊里,冰彻心髓。
“我怎么这么蠢……害死我母亲的凶手,就在我眼前,跟我相处了二十年,可我却对这一切一无所知……
梁歌儿,你告诉我……除了杀了他,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替我母亲,讨回公道?”
“快了,快了。”
梁歌儿柔软的手掌轻抚着他颤栗的脊背,嗓音温柔如水,抚慰他被仇恨撕扯着的心灵,“我和你一样,我也恨不得秦姝和傅白露血债血偿,生不如死。
我帮你,傅砚骁,我会尽我所能,与你携手,共同完成这场以复仇为名的剑舞。
这条路上,我愿与你共进退,我愿与你承担所有未知的凶险。我们都要好好的,一起看着作恶多端的人坠入地狱,不入轮回。”
傅砚骁含着泪闭上眼睛,牢牢攥紧她的手。
我愿意。
不是神前的宣誓,却比誓言更为动听,胜过世间无数蜜语甜言。
他们终于走在一起,虽然不是为了爱情,而是为了仇恨。
可哪怕如此,傅砚骁也已经无比满足了。
妈妈,若您在天有灵——
请您,眷顾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