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个安排,吕伯度并没有任何的反抗。
折腾了这么一圈后,能够保全自己和族人的性命,这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
吕伯度离开之前,请求苏泽见了女儿一面。
见面的时候,吕伯度看到女儿并没有被虐待的样子,只是叮嘱她好好伺候苏泽,就立刻带着族人前往河州了。
从那个时候开始,吕秀宁就知道,自己已经被阿爷和家族卖给苏泽了。
甚至从阿爷隐晦的谈话中,吕秀宁甚至觉得阿爷还期待自己能够“伺候”好苏泽,指望这个女儿能够帮着家族翻身。
被俘虏,被家族卖了,被苏泽无视,种种屈辱涌上心头,吕秀宁竟然一下子哭了出来。
苏泽已经看完了随从,抬头看到泪眼婆娑的吕秀宁,莫名其妙的问道:
“可是别人给你委屈了?”
吕秀宁擦了擦眼泪摇摇头,苏泽治军很严,只有几个粗使婆子负责一些清扫工作。
这些人虽然八卦,但是对自己还算是不错。
苏泽也不懂这女人的心思,他又问道:
“是想你阿爷了?”
吕秀宁咬着嘴唇又摇头,苏泽也有些不耐烦了,他说道:
“身体不舒服你就退下吧,我自己洗漱。”
吕秀宁那股悲伤的情绪已经过去了,她抬起泪眼看着苏泽,这狗东西又对自己呼之即去。
想到自己刚刚脆弱的样子被苏泽看到,吕秀宁觉得又羞又臊。
一想到这里,吕秀宁气由心生,再次鼓起巾帼女将的勇气来。
谁说这事情就要男人主动的?
她扔掉手里的水盆,一下子冲到苏泽面前。
苏泽惊得要退,正准备呼叫帐外的苏备,却被吕秀宁一口吻住了嘴唇。
长长的一吻过后,吕秀宁捡起地上的水盆,直接从苏泽的帐中离去。
这是,自己被袭击了?
苏泽第一个想到的是反思自己是不是松懈了,如果吕秀宁是刺客,那自己岂不是死得最窝囊的穿越者?
苟道还没大成,这可是随时可能嗝屁南北朝啊。
苏泽决定以后无论是见谁,都要带着苏备在身后。
日后还要召唤几个护卫性质的内侍和女官。
等等,女护卫,这不是有一个现成的人选吗?
还是南北朝好啊,没有经过宋明礼教的束缚,还有这样的胭脂马。
苏泽预感自己驯服这匹“胭脂马”,也就隔着一层膜了。
——
第二天,封述就从苏泽手里带走了自己的新手下。
这些日子封述都在完善他的《十科条》。
按照苏泽的建议,封述梳理罪名,就这些罪行分成“不赦重罪,重罪,轻罪”。
不赦重罪,顾名思义,就是遇到大赦也不能赦免的罪行,这是要起到警醒世人的作用。
重罪则是比较严重的犯罪行为,但是可以酌情减免的。
最后就是轻罪了,所有的轻罪都不能重判,厘定轻罪的最高判刑标准,这就是最近封述在做的工作。
此外还有杜绝私刑,将从秦末到现在积累等各种残忍畸形的刑罚统一化。
苏泽认为,只有让百姓知道做什么事情是犯法的,才能起到警醒世人的作用。
犯了什么事情会受到什么惩罚,只有这样的标准建立起来,人们才不会犯罪。
封述更是觉得遇到了知音。
律学在秦代是显学,在汉初也有不少律学世家,他们专门钻研律法。
但是律学自董仲舒以后,就被儒家改造成了维持统治的工具。
儒生认为钻研律学,会让百姓争讼,从而败坏民间风气。
而儒学也在强调律法的不可测,用这种不可测来恐吓管理百姓。
正所谓是“刑不可知,威不可测,则民畏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