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城附近的坞堡,有的是投靠莫折大堤的坞堡主,有的是和新城一起新建的坞堡。
今天这个营攻打的目标,就是一座新建的坞堡。
【力能扛鼎的先登士】,这个橙色随从名叫苏登,是这个营的旅帅。
这是一个步兵营,满编三百人,下设三个百人幢,设有幢主三人,再下就是二十人为一队,设队正。
军官中一部分是苏泽抽调的老兵骨干,一部分是练兵时候脱颖而出的优秀士兵,还有一名幢主是“带兵入股”的,这个幢就是他自家的一百部曲。
对于这种,只要能遵守军营的纪律,听从上级的指挥,苏泽也不会故意打乱拆散他们,顶多就是在基层中掺沙子。
这种父子兵兄弟兵是最有战斗力的,他们也算是带资进组的,这些幢主只要能立功,苏泽就有理由将他们升迁出来,只要不断的整编重组,就能消化掉这些势力。
虽然是个步兵营,但是苏泽也奢侈的配备了五十匹驮马给这个营,这些马可以减少士兵负重,让士兵行军更加轻松一些,也能够驼运更多的物资。
可是这三百人,装备精良的步兵营,打了七天都没能啃下这个只有百人驻守的坞堡。
没办法,装备是一方面,打仗最主要的还是看兵员。
折冲府的兵虽然训练过,但是毕竟没有经历过战场血与火的洗礼,真的上战场暴露出很多问题。
比如昨天已经登上坞堡土墙了,但是因为扶梯子的士兵被角楼的弓箭手吓到了,导致攻城的梯子被守卫坞堡的士兵推倒,刚刚登上坞堡的士兵被守军全部杀死,又白白损失了几十人。
气的苏登在营中斩杀了那两个擅自逃跑的士兵,将他们脑袋挂在营地门口,又连坐处罚了溃逃队伍的士兵,将他们编入先登队。
士兵们从一开始从军,博取功名利禄的兴奋,逐渐变成了对战场的恐惧,到了今天已经变成了对死亡的麻木。
战争就是这样,军书上死亡的一个数字,现实中就是昨夜畅谈未来的袍泽,结伴从军的兄弟,被家中妻子期盼立功返家的丈夫。
攻打这么个只有一百人驻军的坞堡,这个营已经死了过五十人了,再多的热血都已经熄灭,能够维持这支队伍的就剩下对军法的敬畏,以及心中那股气了。
被编入先登队,这就是最后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
自古先登都是重赏的,遇到大城先登封爵都是有可能的。
但是先登也意味着九死一生,前几次先登甚至都是十死无生。
苏登也被这小小的坞堡打出了火气,他说道:
“明日本旅帅也一并先登!我若战死,就由幢主顶上!幢主都战死,就由队正顶上!”
坞堡中,这座坞堡的坞堡帅也在巡视坞堡。
面对陇西郡军队的轮番攻击,坞堡内的守军也已经疲惫无比了。
坞堡内的弓箭越来越少,以至于坞堡中严令射手必须要瞄准后再射,禁止他们再用远射骚扰敌人。
守城用的落石、枕木、焦油、金水(熬煮的粪水)也越来越少,今天差点就被敌人从土墙的薄弱处攻入坞堡了,要不然敌人也犯了错误,给了守军补救的机会,这会儿坞堡已经被攻破了。
坞堡主是被裹挟加入秦州叛军的,但是他的族人都被扣在天水城,断然没有投降的路。
坞堡主只能寄希望于敌人因为损失太大退去,说着一些鼓励士兵的话,比如坚定守住,新城的莫折念生很快就会出兵支援,过阵子就能轮换到后方享福了。
只可惜坞堡主的幻想还是破灭了。
第二天,苏登身先士卒,他亲自扛着登城的钩梯冲到城下,将梯子牢牢的钩在城墙上。
苏登嘴里咬着刀,从钩梯爬上了坞堡的土墙,他的腹部被角楼的弓箭射中,都没能阻止他爬上土墙。
登上土墙后,苏登立刻挥舞大刀,将两个麻木的守军砍翻在地。
土墙上响起了铜铃声,更多的守军聚集上来,但是苏登死死守在钩梯附近,更多的陇西府兵爬上了土墙。
不远处土丘上的侯景,用千里目看到这座坞堡的情况,他立刻下令,让自己身边的游骑兵跟上,准备截杀逃跑的坞堡士兵。
侯景并不在乎这些士兵的死亡,他看向远处的新城,附近这些坞堡只是用来练手的,他的目标是那座新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