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没办法的,行军途中,就没办法完全隔绝侯刚和别人接触了,莫折大堤也不可能一直看着他。
但是现在侯刚的状况还是没有改变,所以他老老实实的说道:
“从地势上,阳平关最险要,定军山是最容易攻打的。”
莫折大堤点点头,阳平关当真是险关,这是陈仓道的出口,建造在秦岭大山之间,最狭窄的地方只能容纳两名士兵并排通行,甚至找不到攀附攻打的落脚点。
所以之前莫折大堤根本就没有想过攻打阳平关。
至于沔县,前面两个犄角没有拔掉,直接攻打沔县就是作死行为。
侯刚说道:“傅竖眼我知道,他确实是个名将,不仅仅能治兵,也能治民,在梁州深得人望。”
听到这里,莫折大堤的脸色更难看了,他冷哼一声说道:“那大王还要攻打梁州?”
侯刚暗骂,这狗胡果然是狼狗心性,一不如意就翻脸不认人。
当时攻打梁州,也是无奈之举,当时你们也都是认同的,怎么现在成了自己力主的了?
侯刚平缓了一下心情说道:
“若是傅竖眼年轻二十岁,不,年轻十岁,我定然不会让丞相来梁州,但是傅竖眼老了。”
“傅竖眼之前缠绵病榻,一直让儿子傅敬绍代理梁州的军政,他这个儿子是个不成器的,秉政的时候将梁州的事情弄的乱七八糟的,梁州百姓对他十分怨恨。”
说到这里,侯刚想到了死去的儿子侯渊。
虎父犬子才是人间常态,父子皆英豪反倒是稀罕事。
当年如果不是自己那么盼着儿子成材,将他送到六镇当个普通军官,磨砺几年再返回洛阳,也就不会生那样的事情了吧?
但是侯刚依然不理解,为什么儿子要领导羽林之乱,以至于连累家族到如此境地?
因此侯刚能够和傅竖眼共情,一方面是恨铁不成钢的儿子,但这块烂铁又是自己的骨血,是自己家族和事业的继承人,能够扶的时候总要扶一下。
侯刚继续说道:“虽然傅敬绍远不如其父,但是傅竖眼也一直想要让儿子继承自己梁州刺史的职位,这次还让他镇守阳平关,想要儿子立下军功受赏。”
侯刚说道:“我们可以从阳平关突破。”
莫折大堤提起精神,仔细听完了侯刚的计划,抚掌大悦道:
“大王有如此妙策,也不早说,害的我平白损兵折将!”
侯刚的性子也被现实毒打圆滑了,他说道:“若没有大丞相在定军山下一败,又怎么能实行下面的计划呢?”
莫折大堤哈哈大笑起来。
——
陇西郡,襄武县以北,新城。
侯景的军旗插在远处,一个营三百人正在围攻一座坞堡。
只能说莫折大堤他们这帮人真的没什么文化,对着襄武建造的城市就叫做新城。
莫折大堤也是懂得打仗的,在新城附近他还建造了犬牙交错的坞堡,在拔除这些坞堡之前,苏泽的军队是没办法攻打新城的。
苏泽倒是也不着急,他命令陇西招募的折冲府新兵攻打这些坞堡,就当是实战练兵了。
坞堡是汉武帝时期在北地塞外建造的汉人城寨,在两汉之交的时候,北地战争频繁,坞堡随之大兴。
平地建坞,围墙环绕,前后开门,坞内建望楼,四隅建角楼,略如城制。
等到了西晋,北地动荡数百年,残留下来的汉人大族都会建造坞堡守卫乡土。
这些坞堡就和苏泽设立的折冲府类似,都是忙时耕种,闲时练兵,一些坞堡主麾下带兵数百人,在守卫乡土的同时也会加入到争霸势力中。
坞堡主,坞堡帅,在陇西这片地方,是和羌人豪帅一样具有极大影响力的民间武装,有些坞堡甚至已经在这片土地上建立了百年了,牢牢地控制着这片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