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来到了尚书台前叫骂,都没有人站出来阻挡他们!
刚刚不是苏泽站出来,这群愤怒的羽林还要干什么?裹挟着他去攻打北宫门吗?
穆少游知道自己已经犯了灭族的大罪,他抬起头看向那个鲜红的大氅。
对了,还有侯渊!
侯渊是材官营旅帅,是自己的上司!
只要侯渊在这里,自己就是从犯!
穆少游连忙吩咐自己的亲信,一定要牢牢的控制住侯渊,绝对不能让他逃脱!
羽林们从南衙出来,又重新回到铜驼大街,这次他们冲向了司徒张彝的府邸。
张彝的府邸在洛阳很有名,占地面积极大,府邸边上的沙门寺是张彝出资兴建的,沙门寺的白塔很醒目,不少洛阳人都会去沙门寺祈愿。
夕阳西落,残阳之下,数千羽林向着司徒张府沉默前行,但是他们的怒火已经憋了一天,马上就要迎来爆之时。
——
张仲瑀在司空府别院醒来,他推开趴在自己身上的侍女,看着宴厅内七倒八歪的宾客们,回想起昨夜通宵达旦的服丹畅饮,接下来的事情就迷离梦幻了起来,最后只剩下极乐之巅的感觉。
那封投机性极强的奏章过后,张仲瑀一下子成了洛阳的明日之星,世家大族弟子们不吝啬对他的夸赞,他们是从心底里看不起那些武人,张仲瑀可以说是说出了他们的心声。
卧病在家的父亲张彝也将自己喊到病榻前,说了几句勉励的话,并说自己兄长张始均的老丈,吏部尚书崔亮也派来带信过来,崔亮在信中“埋怨”张彝明明有两个好儿子,却一直将张仲瑀藏着,并且暗示吏部下一次选官的时候有几个好位置空缺,会帮助张仲瑀运作一二。
张彝也表示等长子张始均出征冀州后,会将家族在洛阳的事情交给张仲瑀处理。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父亲身边的亲信管事冲进了宴厅,他对着张仲瑀说道:
“小郎君!君伯让你返回司空府!”
这个亲信管事姓焦,是父亲身边的老人,曾经随着父亲在秦州平定羌乱,拒绝了朝廷军职封赏,追随张彝成为张府的管事。
张仲瑀连忙问道:“焦叔,到底生什么事了!”
“小郎君,快点和我走吧!”
张仲瑀见到焦叔严肃的表情,只好套上衣服向宴厅外走,他看到府上的精锐护卫都手持武器,也意识到了事情不妙。
原本别馆和司空府是相连的,但是张仲瑀为了防止父亲知道自己服丹宴饮,在别馆和司空府之间砌了一面高墙。
焦叔带着张仲瑀来到高墙前,张仲瑀刚刚服散,全身皮肤十分的敏感,在墙上攀爬了一下就开始喊疼,护卫他的府中侍卫只能停下来,焦叔叹气一声道:“走后院的门绕回去!”
就在这个时候,示威的羽林已经来到了司空张府的门前,士卒们开始叫骂,并且对着张府的大门扔石块。
但是张彝的态度十分强硬,司空府的墙内伸出长弓,将靠近司空府大门的两名羽林当场射杀!
张彝让人将他从病榻抬到了前院亲自督战,他手下的侍卫一部分来自冀州老家的良家子,一部分来自他在秦州担任刺史时候收服的羌人,前者忠诚后者凶悍,加上司空府的院墙坚固,张彝有信心等到朝廷派兵来平叛。
朝廷中的重臣一向看不起禁军,张彝在关中平定过羌乱,也是领过军的人,这些羽林连武器都没有,只要冲不进府内,那就是安全的。
朝堂再这么迟钝,也会派兵来平定这场过家家一样的叛乱的。
司空府门口,当见了血之后,事件的性质已经变了。
从禁军入城,再到包围尚书台,这一路上其实都没有死过一个人。
在没有血之前,这还只是一场讨要“说法”的游行,但是在见了血之后,藏在羽林士卒心底的野性终于被点燃了。
就连侯渊也感受到了气氛的变化,此时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他绝望的东张西望,试图寻找出路。
猛然间,他见到了被焦叔和一众家丁保护的张仲瑀,潜藏在心中的仇恨升腾起来。
是谁害的自己落到如此境地?禁军要向张家讨要说法,为什么要让自己死?
事情是你张仲瑀挑起来的!
侯渊说不出话,用尽全身力气指向从别院中出来的一行人,疯狂的打着手势。
一直看着侯渊的穆少游也看到了张仲瑀一行人,他虽然不认识张仲瑀,但是看他从别馆出来,还穿着华丽的衣服,对着手下喊道:“那边有人出来!抓住他们!”
羽林士卒们立刻冲上前,焦叔虽然武艺不错,但是也挡不住这么多羽林,张仲瑀此时还浑浑噩噩,并不了解外面的情况,他连忙大喊道:“你们是什么人!我乃张司空之子张仲瑀!”
挥拳的羽林停下来,张仲瑀还以为自己的威吓起来效果,他得意的说道:“快送我回府,我免你死罪!”
那名羽林狞笑一声:“原来你就是张仲瑀!打就是张仲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