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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站在尚书台前的都水桥侧,苏泽的视线越过尚书台,看向南衙北面的宫门。
羽林之变也就止步于此了。
北宫是皇帝和太后居住的寝宫,值守北宫的就不是他们这些普通的羽林卫士了,而是羽林郎、虎贲郎、直阁卫士这类有官职的勋贵子弟,比如苏泽父亲担任过羽林郎,就在北宫内戍卫过。
郎卫就和普通羽林不一样了,他们是不可能跟着普通羽林造反的。
今天随着进入南衙的羽林大概有几千人,但是这些人没有甲胄也没有武器,想要冲击森严的北宫城门,无异于以卵击石。
而且朝堂的权威虽然削弱,皇室权威尚存,如果真的有天子或者太后诏令,很多羽林也就会散了。
胡太后能得到一个灵的谥号,足以说明她的权术水平之低。
面对闹事的羽林,胡太后既没有派遣重臣安抚,也没有派遣威望高的武将镇压,而是选择了最糟糕的一个选项,关上宫门当缩头乌龟。
安抚是安抚的做法,镇压是镇压的做法。
因为没有太后旨意,尚书台内的尚书们也无法达成共识,也没人敢于离开尚书台去面对愤怒的羽林。
眼看着咒骂没有回应,愤怒的羽林们开始从地上捡起石子,向着尚书台的屋檐门窗投掷而去。
其他士卒看着同伴的动作也开始纷纷效仿,用瓦石击打尚书台,这些瓦石落在尚书台的琉璃瓦上,出钟罄一样的声音,砸在门窗上又像是急促的军鼓声,让尚书台内更没人敢出来。
看着太阳已经从正午的位置落下,苏泽吸了一口气走到前排,对着众羽林说道:
“诸位!”
众人看向苏泽,自从入幕选锋以来,苏泽在羽林中声名鹊起,不少人都认识他。
随着羽林们逐渐安静下来,苏泽说道:
“排抑武人,又非朝堂公论,大家围在尚书台又有什么用呢?”
苏泽说完,众人纷纷议论起来,对啊!张仲瑀上书,又不是尚书台上书,围着尚书台到底是干嘛呢?
苏泽又说道:“朝堂也没有通过张仲瑀的上书,我们又何必在尚书台闹呢?”
这下子点醒了众人,也不知道是谁喊道:“苏旅帅说得对!去张府!”
“去张府!”
从侯刚府上拉出来的牛车开始转向,身披大氅的侯渊绝望的看了一眼苏泽,他就像是一座泥塑的佛像,他被愤怒的羽林士卒们抬着前进,全然不出一点声音。
别说他已经被毒哑了,就算是他还能说话,他也不敢出来说话。
你没看到尚书台那些公卿都没人敢出来说话吗?
可是侯渊也明白,如果事后朝廷秋后算账,自己就死定了!
他大脑从来没有转的这么快过,可是他已经被士卒们牢牢围在牛车上,根本动弹不得,连跳车求生的机会都没有。
牛车掉头,鲜艳的红氅引导着羽林士卒们离开南衙,向着司徒张彝家的府邸而去。
苏泽却没有离开,他留下了屯骑营的士卒,命令他们守卫尚书台,又越过尚书台前的都水桥,走到了尚书台的宫阙前。
都水桥是尚书台尚书们才能走的桥,苏泽对着紧闭大门的尚书台内喊道:
“屯骑营旅帅苏泽在此,请诸公安心!”
说完这些,苏泽也不管尚书台如何回应,他大马金刀的站在了都水桥上,分配屯骑营的士兵守住了通往尚书台的道路。
等苏泽完成了这一切之后,看着逐渐远去的羽林们。
也有一部分羽林冷静下来,悄然来到了苏泽的队伍中,苏泽也不管他们是哪个营的,都分配给他们值守的工作。
苏泽已经得到了本次羽林之乱中最大的好处,那些羽林们能不能和前世历史上那样攻破张府,打死张彝父子,就不是他考虑的事情了。
穆少游已经要疯了!
从他带领材官营冲出营地的那一刻,他绝对没料到事情会展成这个样子。
看守材官营的都官曹卫没有阻拦他们。
看守洛阳城门的城门尉没有阻挡他们。
看守南宫城门的禁军没有阻挡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