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地外,一千多士兵冒着风雪站在那里。
等待这些可怜士兵的将是命运做出的抉择,唯一能够让他们感到一丝欣慰的是他们的军团长赛克斯特也在其中。
既然大家都免不了十一抽杀的处罚,那就看谁的运气更倒霉了。
对这些出自平民阶层的士兵来说,这是他们这辈子唯一的一次和贵族平起平坐的机会。
拉苏向来以铁血治军,在他的军队之中纪律就是一切,包括他本人也都十年如一日地遵守着军法,这一点也是他能够服众的原因。
即便是这样,也没有人能够想到,他竟然会让自己的儿子也加入到这场十一抽杀之中。
拉苏的铁血在常人看来似乎太过头了一些,但在军中这是最必要的东西,他可以对手下将士严厉,前提是对自己的儿子一样也要如此,只有这样那些将士才会服气。
等到士兵集合完毕,拉苏登上了将台,用他那睥睨的眼神俯视下面。
一开口,拉苏就毫不留情地批评了自己的儿子。
“第七军团,军团长赛克斯特,轻敌冒进,以致第七军团遭此大败,作为军团长难辞其咎,今日与你们一起进行十一抽杀,哪怕他是我儿子也不例外,一切以抽签结果为准。”
拉苏说完,底下一片沉寂,连赛克斯特都要抽签,其他人又怎么可能躲得掉呢。
人群之中,赛克斯特脸色惨白,双目已经失去了光泽,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竟然会进行十一抽杀。如果抽到了那根最短的签……越是想到这些,赛克斯特就越是害怕,他已经不敢再往下想。
“十人一组,现在开始抽签!”
拉苏一声令下,这场决定生死的抽签正式开始。
规则很简单,十根木棍,每个人上来抽取一根,九长一短,抽到最短木棍的那个要被其余九人打死。
从第一组抽签的结果出来,就有人开始哭泣,那些常年并肩作战的战友难以接受这样的结果,但他们同时也无力进行反抗,万般痛苦之下他们只能被迫接受这样的结局。
抽签在不断的进行,也不断有倒霉的那个被打死。
将台之上,拉苏看似无动于衷,实则眼睛的余光一直落在儿子赛克斯特身上。
拉苏也在担心,他害怕自己儿子抽到那根最短的签,但身为主帅又岂能儿戏,他既然要对第七军团进行十一抽杀,那就没有人能够例外,包括他的儿子赛克斯特。
在前面的那些人都已经抽过之后,终于轮到了赛克斯特这一组。
这一组前面的两个士兵都已经抽了签,他们手里拿的木棍长度一样,这说明他们都是幸运的。
第三个是赛克斯特,他走到抽签的木桶前面,看了一眼还剩下的八根木棍,迟迟下不去手。
这可不是在玩过家家,这一抽下去是生是死可就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
在抽之前,他抬头看了一眼站在将台上的父亲,可以看到拉苏的眼神根本就没有望向他,仿佛对他的生死毫不在意。
那一刻赛克斯特感觉到自己已经抛弃,他心如死灰地轻声说道:“好,既然你想让我死,那我就死吧。”说完,随手从那木桶里抽取了一根木棍。
因为紧张,赛克斯特第一时间不敢去看,当他没有听到其他人发出惊呼的时候,意识到情况可能并不糟糕,这才壮着胆子看了一眼手里的木棍,发现那根棍子和之前那两个士兵手里的一样长短。
那一刻他如释重负,仿佛从地狱的门口走了一趟,原本他是要欢呼庆祝的,但营地里的氛围实在太惨,同组剩下的那些士兵变得更加绝望,他忍住了想要呼喊的冲动,依旧绷着一张苦大仇深的脸,充满恨意地看向了站在将台上的拉苏,心里暗暗发狠道:“你不是想让我死吗,我现在活下来了。”
其实赛克斯特没有懂他父亲,拉苏虽然让他进行十一抽杀,但其实还是深深地担心着他的。
在拉苏看来,身为军团长就要对军团负责,这次第七军团几乎被团灭,作为军团长赛克斯特是要被军法处置的,但他运用了十一抽杀的手段,这样一来等于是变向救了赛克斯特一命。
虽然这个方法风险确实很大,有十分之一的概率赛克斯特会被处死,但如果将赛克斯特送回奥赫雷,在另外两名巨头盖乌斯和格涅斯的施压之下,赛克斯特被处死的概率要比现在大得多。
退一万步说,如果赛克斯特真的抽中了那根最短的签,那也是他的命,只能认了。
赛克斯特在庆幸自己活了下来,拉苏心里的石头也落到了地上,看到儿子没事这就是他最希望的结局,至于营地里那些还在进行十一抽杀的士兵,他并不会因此而为他们感到哪怕多一分的悲伤。
十一抽杀一直进行到深夜,一共有一百六十人被处决。
那些被处决的可怜士兵他们的尸体被扔到了营地外面,只要一个晚上风雪就会将他们埋没。
第七军团本就只剩下一千六百人,这下更是只剩下了一千五百多人,和之前万人的军团
比起来实在太过寒碜。
拉苏站在将台上,威严地扫视着底下的士兵,开口说道:“希望你们这些活下来的人记住,是你们战友的死去才换来了你们的生存,如果不想再出现这样的情况,那就牢牢记住今天的耻辱。”
听着拉苏的训斥,底下的士兵皆默不作声,没有人在这个时候还能心情不错,大家都沉浸在失去战友的悲痛之中。
在训斥过后,拉苏宣布了对第七军团的调整,“现在第七军团已经无法再独立编为一个军团,从即刻起你们所有人会被混编到其他九个军团之中,不要以为你们能够和其他军团的士兵一样享受正规军的待遇,你们要牢牢的记住你们只是一群败军之将,想要得到认同那就用自己在战场上的表现来赢得尊敬。”
最后,拉苏的目光落到了赛克斯特的身上,“至于赛克斯特,剥去军团长职位,贬为普通士兵,编入我所在的第一军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