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意看罢,又将手边另一幅字画展开,和刚刚那幅完全不同,这幅字画上绘的是一栋阁楼,廊檐飞卷,壁垒流朱,看样式,也不知是哪个时期所建,楼前有一块匾额,题曰:烟雨楼。
整幅画卷意态朦胧,好似有淡淡烟雨泼洒其中,无边无际,无休无止,右侧有两行小诗——“妙手谁烘染,梳烟沐雨姿。”
笔走龙蛇,铁画银钩。
独孤意端详良久,唇边勾出一抹愉悦的弧度。
好画,好字,好诗。
近来,城中最热门的话题绝对是朝中三年一度的恩科考试,科考之期将至,万千寒门女子飞黄腾达的机会终于来了。
县衙已经贴出告示,第一轮的院试就安排在两天之后,最近街上出来走动的书生少了许多,都拘在家中,查缺补漏,做最后的巩固。
就连集市上,人们谈论最多的也离不开“科考”二字。
“徐家妹子,你家长女今年也十五了吧?这届打算参考吗?”
“唉,她可不行,诗经八十八首还没念到一半,就不去丢丑了,还是等下一届吧。”
“你家倩儿怎么样,这次还去吗?”
“那孩子性格倔强,说什么都要去,她今年都二十有二了,成了亲,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了,还折腾什么呀,就是不听劝。”
“女儿志在四方,程大姐,这事儿你不好拦着,孩子胸有大志,我们做娘的,应该支持。”
“说的是,我只盼望着她这次至少能考个举人回来,也算是个慰藉。”
这届的科考,白雨薇也要参加,白家祖上三代出过五品大官,可免试科录,直接参加乡试。原主铆足干劲想通过科考改变命运,早早就去衙门登记了名录,就等着接下来的乡试。
她现下正捧着一本《嫦国史籍》,读得津津有味,左右摊子的生意不好,正好方便她一心二用。
《嫦国史籍》记录的是整个嫦国的发展历史,从仙女“嫦”建国,一直记录到先女皇驾崩,收录十分之详尽,连民间传说都没放过,正史结合野史,充满趣味。
她是个穿越者,对这个国家知之甚少,再加上这里又是个少见的女尊国,难保科考中不会出现此等相关的考题,她若答不上来,或是错得太过荒唐,就贻笑大方了。
正当白雨薇沉醉在书中,欲罢不能之际,身边传来一声巨响,吓得她一个激灵,差点儿把手中的书本扔出去。
她拍拍胸口,抬头一看,摆在摊子最前方那把圈椅已经散架,扇面铺了一地,上面还踩着一只脚。
这只脚有些熟悉,白雨薇顺着脚往上看去,见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正是前些日子来找茬,还砸了她摊子的那几个女子。
这是——又来找茬了?
女尊文中始乱终弃的渣女(04)
“白小姐,别来无恙啊,眼看着科考就要开始了,怎么不在家里用功苦读,还有闲暇出来摆摊?”
“人家祖上有能人,不用参加院试,我等只有羡慕的份儿。”
“对了,是这么回事,瞧我这记性,这个窝囊废有个好祖宗!”
“不过,若是她祖上有灵,见后代子孙沦落到以此为生,恐怕会气得从棺材中爬出来,哈哈——”
几名女子将白雨薇的摊子围起来,对着她肆意嘲讽。
“你们有何事?”白雨薇皱眉,“如果无事,请各位离开,不要打扰我做生意。”
“生意?你这小破摊子也算生意?”为首女子一身红衣,嗤笑出声,随手推了一把旁边的竹架子,架子吱吱摇晃不停,最终还是艰难地挺住了,“我看是上次给的教训不够,还敢出来碍眼,今天就让我等给你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
“呵,光天化日之下,你们如此肆意妄为,眼中还有律法吗?就不怕我去报官?”白雨薇冷笑。
“报官?哈哈哈,这个窝囊废说要报官?”几名女子哄堂大笑,好似听见什么笑话一般。
“报官?你知道我们是谁的手下吗?”另一名身穿黄衣的女子扬起下巴,“任小姐,知县千金!整个云凤城还有比知县更大的官吗?”
“让她去报!看看最后是谁吃亏!”
“去啊,”红衣女子上前给了白雨薇一脚,“我们在这儿等着你!”
白雨薇冷不防被踹倒在地,右手重重磕到坚硬的石板上。
这几人实在欺人太甚,饶是不想惹事的白雨薇也被激起火来,她手掌拍地,一跃而起,“你们——”
“住手!”
一道分外好听的男声传来,众人转头看去,纷纷感到意外,竟然是——独孤意。
他一身青衣,衬得周身气质愈发出尘,和熙攘吵闹的街市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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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看一地狼藉,独孤意神色难辨。
整个云凤城没有人不识得独孤意,他不仅是首富的公子,还因其俊美绝伦的容貌,风姿秀逸的仪态,以及不俗的才情而深受众人追捧,尤其是年轻女子,都将其视为梦中佳公子,心上动情人。
那几名找茬的女子显然也认得独孤意,皆没想到会在此等情境之下,见到这位出尘绝世的公子,故而稍显无措,讷讷道:“独孤公子……”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独孤意薄唇轻抿,问道。
“呃,我等,我等……”红衣女子结结巴巴,瞟了白雨薇一眼,“我等过来和白小姐打个招呼。”
“打招呼?你们打招呼的方式真奇特。”独孤意声音渐冷,“任雪晴呢?她知道你们打着她的旗号,在这里欺凌普通百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