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澜坐在院子里一个接着一个称,就连李映香都借了一杆称来帮手,二人之间摆着一个大木盆。酸菜水分重,若是不在称之前挤挤亏得很。先把绵的菜叶拢在一起,再贴着稍硬的菜梗并拢,力道恰当,盐水便可哗啦流下,此时再上称才准得多。
面前的土地成了一块小小的咸水湖,一个下午过去两人的手怕是都要腌入味。另一边的秦铮也同样没得空歇息,要把铜钱一枚枚数好递给人家。
木盆很快堆得有小山这么高,予哥儿试着把盆抬起来,哼哼唧唧使了好半天劲才勉强抬起一角。到了后边手酸了只得作罢,被抬起的一边木盆“咚”的一声沉闷落了地,叫本就泥泞的地面更加脏乱。
他围着盆子比划两圈,而后疑惑看向叶澜,“我们家卖出去的菜有这么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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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澜但笑不语,只说是他吃的饭少,力气小罢了。
“家中的酸菜本就够多了,这下倒好,又多了这么多。”李映香舀来一瓢温水让叶澜洗手,冬天的皮肤本就容易干涩,粘了这么长时间的盐水肯定疼得厉害。她瞧见一大盆子腌菜就愁得慌,连着叹了两口气,眉头越蹙越紧,“得吃到猴年马月才是个头。”
晚上第一餐吃的就是酸菜。叶澜将早些日子晒的粉条泡了起来,热水裹了没多久就能变软,家中人多,就剪碎些,这样也好用饼包着吃。起锅烧油,先放点葱蒜辣子炒香,之后再加入酸菜,翻炒一会儿调味,最后再倒入切碎的粉条,加水没过酸菜,收紧汤汁即可出锅。
“先将就着吃,明日上街卖东西了顺便买点肉回来,”叶澜一手便能捏住月姐儿的双颊,再往中间一聚,小丫头的嘴就嘟了起来。她被孩子的模样逗笑,抬手又摸了摸小脑袋,“好一段时间没吃了,也得解解嘴馋不是?”
几日生意没做不说,光是捣鼓这些菜都花了不少钱,入不敷出。李映香想说些省省钱的话,可他们大人少吃一顿不碍事,孩子还在长身体,总不能委屈了孩子。再说家里她不能做主,说这话还讨人嫌。
叶澜可不完全是这样想,今日的酸菜炖粉条尤其开胃,若煮的是白肉岂不更香,委屈了别人不能委屈自己,既然想吃那便不心疼这些钱。
翌日去镇上的路还没完全干透,但人明显多了不少,许是下雪人人闷在家中不出门,一个个心痒得很,早早就到了镇上赶集。
气温没升多少,人人唇边都含着口白气,若非要拿东西或牵孩子,手都往衣袖里钻。身体冷就想要吃些热的暖暖,卖吃食的摊位就有不少人。这也是叶澜预料到的,因此今日多备了不少分量,还是卖的很快。
趁着一身热劲早早把摊子收拾了,叶澜紧着时间去肉铺取肉。她在外头等镇门开之前便同人家约好了,到了肉铺只剩一声吆喝的事。
“可算等到你们了,再来迟点连渣都不剩。”身材魁梧的摊主边说边将后头挂着的两吊肉给拎出来,那肉落到他手上好似没有重量,“啪唧”一下便甩到了桌上,“成色最好的两块肉,怎么着,够地道吧。”
“多谢大哥。”叶澜不急着将肉拿走,先把钱递了过去,“今日生意这么好,马上就能收摊了吧。”
“差不多了。你说这雪一落一停,人不得赶紧出来找些新鲜吃的顺带着透透气?”摊主爽朗笑了几声,动作极快地将桌上剩的那些杂碎收拾了,“都给你们了,我也正好早点收摊。”
这再好不过,叶澜感激地道了谢,提着东西却不着急回家。她方才做生意出了一身汗,刚闲下来没多久便觉得冷,干脆让秦铮同镇子外边的叶伯说一声,大家伙喝盏热茶再回去。
等人的工夫,她又在街边摆摊那里买了两块豆腐。
茶铺可谓是一条街上最热闹的地方,一桌人刚走,凳子还热着呢另一批人就来了。叶澜刚等到位置,叶伯和秦铮也恰好过来。茶摊上烧热水的动静就没停下来过,热茶很快上桌,一口下去别提多舒心。
“这一盏茶虽不贵,但人人都来喝上这么一壶也能赚不少吧?”
叶伯说这话时还把声音给压低了,连带着回话的叶澜也放轻了声调,“那是自然,这一口热茶从口到肚子,流过的地方都是暖的。”
话音未落,她脑子因着这话灵光一闪,霎时对家中那一大盆酸菜有了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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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速将一壶茶喝干,赶紧倒回去买下那一板豆腐。
酸菜炖肉
去时带了满满一车的东西,回来时还是满满一车。
若说叶老爹看了那一盆酸菜还坐得住,如今见了这一大板完完整整的豆腐可谓是真慌了神,他看看秦铮又瞧瞧叶澜,口中“这……你……”讷讷半天,终归是吐出了一句整话,“怎得忽然买这么多豆腐,这要何时才能吃了啊?”
卸车的叶澜还未察觉老爹前半段的反应,只想着快些把灶台上的闲东西给挪开腾位置,听了后半段的话才直起腰来,语气轻快答道,“明天就行。”
“你真当你爹老糊涂了?这老些豆腐,就是一家人餐餐吃也要吃上好几顿。”
“谁说是给我们吃的?”
此话一出,幸而叶老爹没留胡子,否则胡子都要吹上天,那眼睛瞪得有牛眼一般大小,想到她又养鸡又养狗的架势,以为她又带了什么东西回来,不免拔高了声量,“不给我们吃?难不成你还想给这些鸡狗?”
叶澜见了对方眼中复杂的情绪,后知后觉她这话出了歧义,赶忙牵着胳膊将人带到桌子边坐着缓缓,自己便斟茶边解释道,“非也,我是打算用来做生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