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予点头应下,带着妹妹出了门。到了祠堂外早就有人等着了,见到他来远远喊了一声“你们怎么才来”。
“急什么,这不是来了吗,我嫂嫂说天热容易中了暑气,叫我们在家歇歇再来。”他依旧是不紧不慢走着,到了地方把竹筒放到一边,慢悠慢悠像个小老头。
有小孩挠头:“早就入了秋,怎得还会有暑气,你嫂嫂莫不是在诓你吧。”
“我嫂嫂才不会诓我,她会的可多了,我大哥不会的她都会。”说着他向其他人展示自己的衣兜,“这是我嫂嫂亲手给我缝的,这些也是她做的,上次还做了饼子。”
月姐儿也得意地展示自己的小兜。
那些孩子将两人围住,看着那兜和里边的吃食哇哇羡慕着。还有人伸手想去拿,被秦时予躲开,“玩累了再吃。”
“不就是一些吃的吗?谁家没有。”边上路过的叶壮看了一眼,语气很是不屑。
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还不等秦时予开口,已经有小孩替他回了过去,“你家有,那怎么没见你拿过来。”说罢哼哼一声,“我们玩我们的,别理他。”
没人搭理叶壮了,一堆孩子玩了起来,把叶壮气得一时说不出话。
丢石子逮虫子,一根草都能换着花样玩。一帮孩子很快就闹累了,纷纷让兄妹两把兜里的东西分出来吃。
他不小气,全都掏出来,要吃啥的就自己拿。薯干又甜又糯,酸枣糕更多是酸味,嚼两下满嘴口水,大家夸了几百遍好吃,又说他嫂嫂对他真好。
“那肯定,我嫂嫂还给我们准备了茶水。”
秦时予把放在旁边的竹筒拿过来,拔开盖子端着架子喝了一口,差点没直接吐出来。简直太苦了,苦得他眉头直皱,身子还抖了一下。他给月姐儿喝了一口,一样的反应。
“怎么了?”有小孩见他这副反应,连酸枣糕都不吃了,斯哈着口津问他。
“无事。”予哥儿多咽了几口唾沫,“就是要喝这种苦的,提神。你们等我一会儿,我先去给我大哥拿去解解渴。”
人群没似上午时那么拥挤,他进祠堂方便很多,一溜烟就钻了进去。秦铮刚好歇息,予哥儿跑到他边上,把竹筒放进他手里,“里头是茶水。”
秦铮接过,却没急着喝,而是问他,“你嫂嫂呢?”
“她没来。”予哥儿觉得里面比外面还要热,以手当扇挥了起来。小伙伴们都在外边等着,他压根没有多待的意思,撂下一句话就往外跑,“这是嫂嫂给我装的,太苦了大哥你喝吧。”
留秦铮看着那壶茶出神。他看了许久,却是一口没喝,原封不动带了回家。
这边焦灼,待在家里的叶澜可是自在。没有两个孩子围着她吵吵闹闹,有的是时间和精力做些别的。给稻子扬一会儿灰,手累了就去看看淀粉如何,她已经计划好这淀粉要用来做些什么吃的,当即就从家里取了一个没用的上的葫芦瓢来,想了好几个法子在上边钻孔。
最趁手的工具还是拉钻,不过她不怎么用,只看过秦铮用这个。自己控制不住手劲,就怕把瓢直接凿碎了。先找了块破洞的葫芦试了下手感,这才正式开始凿孔。
拉钻由好几个部分组成,主要是握把、钻把、拉杆和牵绳。用的时候先确定位置,左手拿住握把,右手拉动拉杆。因着牵绳缠绕在钻杆上,被拉动后就会产生摩擦力,往复拉动拉杆,孔就会出现在瓢上了。
第一个孔糙了点,因为没对准而太大,接下来的效果就好很多,把握好距离之后一个个钻出来,整个的效果她还算满意。
挂好,灶房又有了一名大将。
她又到秦铮放工具的屋子里走了一圈,打算挑个别的趁手工具用来剪田螺屁股。
他最常用的刨子肯定是用不上的,于是看了一眼就没再考虑;锤子也是不行的,一榔头下去直接连壳带肉敲个稀巴烂;挑来挑去,她还是在底下找了一把钳子。
做工还算精细,只是很长时间没用过了,上边已经有了斑驳锈迹。叶澜在手里掂了一下,还不轻。不过要剪的不是全部,一餐的量,应当不会很累。
她搬了交杌坐在田螺盆边上,伸手随意抓了一只上来,尖尾朝外,钳子对准屁股就剪了下去。壳一碎,里边的东西就流了出来,青的黑的就是田螺里的脏东西。等钳子上边积满得差不多,她就用瓢里的水冲一冲,最后再倒进鸡圈里去。
一个人剪了半盆,叶澜放下钳子时只觉得右手虎口发麻。她甩了甩胳膊,备好其他菜就开始煮。
锅里加水撒盐倒入田螺,放几块姜片和一截葱段,再倒一小勺白酒去腥,煮三至五分钟就可以捞出用清水冲洗。重新起锅烧油,放入切好的配菜翻炒至出香味,这时便可以加入田螺,调味翻炒。
清脆的唰啦声有点像是在翻炒一锅小石子,重点是里头有肉可吃,叶澜调好味之后又往里放了一把九层塔增香。这两株九层塔还是她找宋张氏挪来的,其实就是罗勒,因着全株可入药,她家种了不少,见叶澜要更是大方叫她多搬几株回去。她没多要,只是用作调味的话,上头的叶子已经够多了。
叶澜往锅里舀上一勺水,盖子合上,弯下腰来往灶膛里添了一根大柴,又准备烧沐浴用的热水。
烧柴的时候是最平静的,灶膛里的橙黄火光噼啪旺烧,稍稍盯着一会儿就会在眼里燃烧。那火把别的情绪一并烧了去,只剩下悠闲淡然。香味不容抗拒地钻进鼻子里,等回过神来,灶膛里的暖光已经烧到了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