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迎蕊身体一颤,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大房的院子里。
姜迎蕊被送回去后立即梳洗一番,换上干净的衣物。
她浑身发热,呼吸不畅地躺在床上,想到姜娩的绝情,以及未能如愿请旨赐婚一事,恨意,在心底疯狂地滋长。
第660章没有,统统没有
元萫端来治风寒的药。
黑乎乎的药汁,散发出苦涩的味道。
见姜迎蕊红着眼眶,愤恨不甘,元萫叹道:“怪我,怪我没教好你,没告诉你门当户对的重要性,以及挑选夫君看重的该是人品。也怪我从小只知溺爱你,一味地宠着你,才把你养成了这副好高骛远的模样。”
如今想来,元萫满心后悔。
她以前讨厌赵氏,觉着赵氏说话难听,动不动用曾经的柳氏来膈应她年轻时不过是个不能见光的继室。
可元萫必须承认,赵氏嘴坏,心不坏,在教导子女方面也胜过她。
姜迎惠虽然心眼子多,也奢望嫁入沈国公府,可纵是被拒,也不会反应似姜迎蕊这般激烈。
姜迎芳活得没心没肺,反而要比姜迎蕊简单快乐的多,还有一份旁的女子少有的通透。
姜迎蕊抬眼,听完元萫自责悔恨的话后,先是一愣,随后道:“怎么?母亲,难道连您都觉得我想嫁入沈国公府是痴心妄想?我才情不差,容貌不差,祖父是当朝太傅,受尽天下文人的敬仰,父亲是正五品礼部郎中,我同父异母的姐姐还是当朝皇后,这样的我,怎么就配不上非空公子,怎么就不能为自己的婚事争取了?”
事已至此,她依旧不知悔改,也并未觉得去请求姜娩赐婚一事是不知足,是她行事有差错。
元萫将面色一沉,头一回用严厉的语气同姜迎蕊说话:“蕊姐儿,那沈国公是什么门第,沈国公夫人又是出了名的难伺候,还有,你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沈非空可曾待你不同,可曾对你另眼相看?”
姜迎蕊:“我……”
元萫续道:“虽然我跟你父亲年轻时对柳氏不起,但是你父亲是明确跟我表示过心意的,那沈非空呢?他可曾对你动心?又可曾对你许诺?”
“……”
姜迎蕊满眼倔强,却被元萫问得答不上一个字。
没有。
统统没有。
沈非空面对那些爱慕他的女子,始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感,也不会私底下接触任何女子。
她倒是想要制造跟其相遇的机会,但每次他都非常有分寸感地站在距离她较远的位置。
元萫把药碗往旁边一搁,神色分外憔悴,用手按着额头:“近来,母亲夜里时常被噩梦惊醒,我梦见死去多年的柳氏化作冤魂在太傅府里飘来飘去,她满眼血泪地质问我为何要对大姑娘下手?”
姜迎蕊心里一慌,眼底划过恐惧之色,很快又镇定下来:“母亲也说了,那是噩梦。”
“是梦。”元萫年轻时做了错事,如今也该为当年犯下的错事买单。
可能没教导好姜迎蕊是她的报应,可能帆哥儿跑去边关之地,与姜驳父子闹僵也是老天爷对她的报应。
“蕊姐儿,你读了那么多书,大道理都懂,你不会不知道,我们欠你大姐姐的够多了。做人,不可得寸进尺,不可贪得无厌。”
她也不知晓姜迎蕊有没有听进去,重复念叨了几遍。
第661章娘娘病了
这场雨,天亮方停。
地面湿漉漉的。
嫩绿的叶尖之上,有凝着的雨珠。
空气里,散发着一股清新扑鼻的味道。
姜娩昨夜睡得格外沉,每当伴着雨声入眠时,她的心里总会变得分外清静,心一清静,人也跟着犯懒。
等她睁眼时,发现脑袋有些昏沉。
姜娩神情恹恹。
屋里的一扇扇窗牖向两边敞开着,有微凉的风拂来,吹动院子里的树叶。
一道颀长的身影坐在靠着窗边的炕上,他锦衣曳撒,一头黑发被束起,花哨张杨的装束,显得他的五官深刻且昳丽。
听到身后的动静,裴相和皱起的眉峰一展。
为了不让娘娘碍眼,他命裴缺裴得带人守在外面,顺便让惹了娘娘心情不快的姜驳一家子跪在府门外请罪。
这会儿该跪满三个时辰了。
他起身,往床榻而去。
姜娩身上软绵绵的,四肢无力。
裴相和过去,一手搂住她的细腰,五指将其掐住,借着小臂的力道将怀里的少女往上托,便将被褥底下的柔软身躯往上拉了一截,另一手拿过一边的靠枕,垫在她的背后。
姜娩视线不够清晰,脑子还乱糟糟的,忽然间嗅到一股熟悉的夹着了一点湿意和药香的崖柏香,不禁分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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