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阿哥在大阿哥的园子里没见到八阿哥,就问:“八弟不在?弟弟以为八弟在呢?”
“安亲王府的人请他去了,太子打的主意大家都知道,想让十三去正蓝旗,然而正蓝旗上下就喜欢老八,叫我说太子这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不过说起来,安王府这一招虽然莽也够用,昨日要不是他们家的格格跑到朗惠园去嚎了一嗓子,太子也不会狗急跳墙。”
三阿哥想起昨日的事儿恍然大悟:“哦!原来这样!这一招谁想的呢?卡的时机也太好了。”
大阿哥满不在乎:“管他呢,对你我有用就行,说到底还是九妹妹太厉害了,正蓝旗也能打,而且早年太宗和先帝对正蓝旗也高看几眼,只是人家上下都不想挨她,和她不是一路人,就觉得老八善解人意想和老八结善缘。既然正白旗高兴,就让他们一起过日子去吧。”
三阿哥端着杯子,大阿哥给他倒酒。大阿哥嘴里说:“太子那人,就是因为有个好出身,要不是因为他是皇后生的,咱们兄弟能显出他来吗?别闲着,喝!”
几杯酒下肚,三阿哥在大阿哥对太子的一通贬低下,在什么“望之不似人君”“嫉贤妒能”“贪得无厌”的声音中晕晕乎乎的附和:“对啊,他还勒索了李煦呢!”
大阿哥哈哈大笑,他也晕晕乎乎,但是他身边侍奉的太监不迷糊,把这事儿记下了。
四阿哥和六阿哥在朗惠园前面下马,有侍卫来牵着马,四阿哥把缰绳递给他们说:“爷和你们六爷来看看哪儿需要填补,我们自己走走看看,不必派人跟着。”
侍卫应了一声,安排人把马牵走,送人越过几层建筑到了真正的园门前,这些侍卫守在门口,四阿哥和六阿哥进了前院。
前院地方宽敞,一眼望去除了中间的大殿没丝毫的遮掩,六阿哥跟着四阿哥在小径上徘徊,两人站在这里说话能避免任何人偷听。后因为地方宽敞,声音大点也没人能听到,更看不清唇形。
尽管如此,六阿哥还是很愤怒:“这算什么?卸磨杀驴?南疆那片地方多大啊!就这样还容不下妹妹的一块草场?北疆还有准噶尔部,藏地还有和硕特部,难不成就止步于此了?”
四阿哥对此并没有六阿哥那么愤怒:“事不是这么看的,这次也并非没有收获。”
“能有什么收获?赔尽了才是。”
“正白旗啊!我知道你将来也要去正白旗……”
“这不是我生气的地方,我自己有几斤几两委还是知道的,我没因为妹妹和我在一旗就这么愤怒,他们巴不得我和妹妹争起来,我是说……”
“别说了,你的心我是知道的,咱们都是额娘生的,自然是荣辱与共休戚与共,我是说最大的收获就是太子的态度。”
“那是,他容不下人而已,今儿彻底看明白了,就是这代价太大了,为了看这个态度咱们赔的太多了。”六阿哥愤愤不平:“怪不得伯王对着汗阿玛一口一个奴才,到时候咱们也是奴才,都是太子的奴才。哼,同出一脉,非要踩咱们一脚,好啊!好啊!”
四阿哥背着手,手里转着珠子,双目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六阿哥咬牙切齿的说了几句,就问四阿哥:“四哥,想什么呢?”
四阿哥回神:“哦,哦哦哦,我在想……想着过几年风头过了,在西北布局。”
“什么意思?”
“说句不孝的话,汗阿玛既然说他驾崩之日是妹妹撤藩之时,那么在他驾崩前做点事儿,比如,让妹妹换个法子控制青海。”
“四哥的意思是?”
“无冕之王罢了,一切由明转暗。”
六阿哥追问:“这能成功吗?”
“概率不大,看如何布局了。想瞒过汗阿玛不容易,所以要看机会,这几年不行。”
四阿哥往后院走:“有些话现在说可能为时尚早,咱们兄弟这边私下说,我是说,大哥会不会过几日暗示妹妹,要是他成了储君撕毁今日的这份约定呢。”
“嘶……他可能吗?我是说,大哥就没这机会。”
“谁知道呢,汗阿玛春秋正盛,一切皆有可能,所以要么什么都别做,要么瞒过他,没本事瞒过他就老实一点,你要记住,他不但是咱们阿玛,还是皇上。”更多的时候他是皇上,是大汗!佟皇后昔日的话在四阿哥的脑海里回响,他此时已经彻底体会这话的含义了。
四阿哥对着远处招手,有等候的太监跑来,四阿哥说:“走,带人进去把昨日妹妹说的那几处给改改,既然来了,就真的干点事儿,再小的事儿上就不能授人话柄。”
海棠一觉睡到晚上,被太后推醒,睡的很踏实,是很放松很香甜的一觉。
太后说:“把你的大印收起来,再去换一套衣服,咱们舒舒服服的吃顿饭。”
海棠应了一声。
海棠的大印放在炕桌上,十一格格赶紧捧起来递给海棠,海棠单手提着外面的锦缎打了哈欠,跟十一格格摆摆手回自己的小楼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