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丁雪这种颜控呈现出另一个极端的是,徐老师并不看重脸和年纪,在她看来,只要男方家里有钱,能带给她更好的生活,别说是长相一般,就算是丑点、老点她都能接受——当然,当后妈不接受。
徐老师想要嫁的男人,可以不爱她,但一定要给她钱。
可以不爱回家,但至少要让她有个孩子傍身。
可以在外沾花惹草,要保证她的地位。
可以年纪大了活不了太久,反正她可以带着孩子守寡。
徐家人简直要被自家孩子的三观给震慑傻了,徐家其实也勉强算得上是书香世家,就是那种穷的几乎要揭不开锅,家里没什么资产,但家里好几个老师,自认清高,从不收礼,甚至还保留着前十几年的思想,认为做生意的人是万恶的资本家,是臭老九。
他们也坚决不收学生送的礼不说,就连邻里互赠的东西也不肯收。
也就是说,邻居家里正好没米了,过来借个十斤米应应急,本着邻里和睦的原则,徐家会借出去。
但当邻居买了米,要还回去的时候,徐家认为以他们的身份,帮助人是应该的,但挟恩图报并非君子所为。
所以——不收。
一次两次还好,次数一多,只抱着死工资的徐家,自然只会越过越穷。
原本以为生下来的徐老师应该是家中这些祖辈思想的延续者,没想到,她是当上了老师,却想要嫁个有钱或有权的人?!!
自认清高的徐家连借出去的东西,别人主动要还都不肯收,怎么可能会愿意让自家孩子嫁给那些满身铜臭的资本家?
但徐老师从小受够因家里莫名的自尊心和清高带来的贫穷,已经和徐家走上了另一个极端的道路,现在就形成了家里想给她介绍谁,她就反感谁的诡异局面。
这不,徐家要疯了。
但他们要面子啊,
就私底下找徐老师谈,让正好调头回办公室拿东西的丁老师听个正着。
“你偷听人家家里人讲话?”
俞爱宝诧异。
丁雪赶紧摆手:“我虽然好奇心重,但人家明显就是要关上门讲悄悄话的,我当然不会这么没品偷听。”
“不过徐老师太犟,跟她家里人吵起来了,吵的挺凶,声音很大,当时走廊上好多人都听到了。”
说到这里,丁雪沉默半晌,犹犹豫豫的扯扯俞爱宝的衣摆:“俞老师,对于徐老师,你怎么想?”
俞爱宝莫名:“我能怎么想,她又没有杀人放火,也没有干道德败坏的事情,只不过是想法跟我们不一样而已。”
丁雪眼睛一亮:“是吧,我也觉得虽然她这思想挺奇怪,但我觉得也没啥,我这思想不也更奇怪,徐老师虽然不赞同,但也没有表示出鄙视我的态度来。”
“但当时听到他们说话的人有不少,我走的时候,还听到有好几个人在议论徐老师,认为她拜金,这么重视金钱,一点也不像是一个品行高洁的老师。”
“咱们吴校长前段时间不是还说不让老师收礼么,这些人压根没见过徐老师收礼,却认为她像是会收礼的那种人。”
丁雪念念叨叨着,抬头看向俞爱宝,原本以为可以从她脸上找到和自己相同的愤懑,却没想,她的脸上竟毫无异色。
“俞老师,你就不生气吗?”
俞爱宝揉揉小囡囡的脸,对上小囡囡毫无杂质的干净笑容,也回了个笑容。
只不过说出来的话却并无多少温情:“《乌合之众》说,群体从未渴求过真理,他们对不合口味的证据视而不见。”
“你努力是为了理想的生活,他努力是为了做人上人,这是人生观不同。”
——《月亮与六便士》
俞爱宝伸手轻轻覆盖在孩子干净的大眼睛上,轻声道:“当人群中出现一个异类,那它就是该死。”
或许是言辞太过冷漠,丁雪被吓得说不出话,张张嘴,只知道傻傻的看着俞爱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