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两个来小时,薛团长就带着袁师太挨个地方走着,跟大家伙打招呼,“姑娘们都停下来,我跟你们说件事。”
薛团长推开门后,拍掌等大家停下动作看过来后,淡笑着说道:
“袁主任已经在咱们文工团工作十多年了,是咱们团的元老级别的老同志,从咱们厂文工团建立开始,就在这里奋斗。”
“如今她身体状况不大好,提出了内退,所以我带着她跟大家伙告个别。”
众人狠狠吃了一惊,这袁师太事业心很重的,很多时候强悍到将薛团长架空,什么事都是她亲自来。
她能够主动内退,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不过大家伙脸上不敢表现出高兴的神色,都端上恋恋不舍,“袁主任,我们会想念您的,等以后逢年过节我们去看您。”
袁师太为了离开得体面,脸上的笑是前所未有的和善,“欢迎欢迎,我退休后就是个无所事事的老太太了,你们有什么问题随时都能寻我。”
“但凡我能够帮上忙的,绝对不推辞,当然了,如果你们没有事,也能找我探讨下舞蹈,聊聊天……”
说完她隐晦地看向夏昭芸,递过去一个眼色。
夏昭芸从口袋里拿出录音笔,在手里晃晃,大大方方笑着说:
“袁主任,我给您将声音录下来了,等什么时候我想念您的时候,就拿出来听听。”
说着她按了下录音笔,里面清晰地传来刚才薛团长和袁师太的话。
众人有些不解,但袁师太却长长松口气,像是一直架在脖子上的大刀被挪开了。
等人一走,姑娘们都扒在门口瞧,见那俩人去了二组,禁不住凑在一起讨论:
“袁师太咋啦,她还不到四十岁吧,就要内退?不像是她能做出来的事。”
“对,按照她恨不得自己坐上团长位置的劲,不得奋斗到正式退休?然后还要返聘回来?”
众人又丧丧地,认为袁师太在玩呢,刚才高兴的劲不剩多少。
夏昭芸笑着低声说:“这是件值得庆祝的事情,我允许大家中午吃肉高兴下!”
姑娘们都禁不住笑开了,确实,袁主任离开一天,她们就舒坦一天呢,是得吃点肉让快乐多持续会儿……
下了班,夏昭芸去了宿舍,将保证书递给王惠文。
“惠文,我能帮你争取的就这些,你看看合适不?”
王惠文和姚云英虽然没有出门,但是她们关上门也悄摸地练习着,怕自己到时候上台动作生疏,拖了大家伙的后腿。
好奇地接过夏昭芸递过来的一张薄薄的纸,王惠文低头看去,吃惊又开心地点头:“可以可以,这样的补偿可比看得见的钱票来得实惠。”
“小夏老师您是怎么做到的?您怎么知道是她?”
夏昭芸笑着挑眉说:“我炸她的,也不知道她护着谁,心虚得很,见钩就咬呗。”
“不过,你还得继续养伤,等到上台前的最后一刻,再拆开纱布。”
王惠文连连点头,“肯定的,等演完后,我再装作更严重了,趁机请假疯玩几天。”
“不过我保证每天的基本功不会落下的!”
夏昭芸点点头,又叮嘱了几句才离开,正好碰上收拾东西一步三挪的袁师太。
她上前笑着低声说:“袁主任,哦,不对,应该是袁老同志,您之前是不是好奇我怎么知道您跟解小琴的关系的?”
袁师太的眼神恨不得化成刀子,刷刷射向她。“你会好心告诉我?”
如果她不知道自己跟小琴这层关系,事情可能还不会这般坏。
夏昭芸抿唇轻笑,“当然是我听解小琴说的,她知道你是她母亲,拿捏着你心里的愧疚和疼爱,为自己谋求最大的利益。”
“不过,我想以这小姑娘的心机,应该在您跟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吧?”
“毕竟她怨恨您只生不养,让她在家里受尽了委屈,付出比同龄人多好几倍的努力,才勉强维持体面。”
“说起来,她应该比我更开心你辞职吧?这叫做什么,咎由自取?”
袁师太瞪大眼睛,深吸口气,咬着牙一字一顿道:“夏昭芸,你以为我会听你的挑拨离间?”
“不然呢,袁老同志,您觉得我有多大的本事,知道您跟解小琴的关系?”夏昭芸耸耸肩无所谓地道。
“哦,对了,解小琴同志平时有去图书馆借书的习惯,基本上每周都要去一次。巧了,这周她难得去了两次,还是在午休时间,整个图书馆没几个人。”
“所以她看了哪些书籍,对她关注颇多的管理员能记个大概,最主要是她一个跳舞的,竟然对战争题材的书感兴趣,其中一本论战争的书籍里,就详细记载了破伤风的事情。啧啧,您不觉得太巧合了吗?”
袁师太紧紧抱着自己的东西,身上的盔甲像是被夏昭芸一层层地揭开,再也难以维持冷硬的模样。
她以前在乎舞台,自从退下来后,最在乎的就是解小琴,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完成自己没有完成的梦想。
因为顾及自己的名声,所以她谁都没说自己和解小琴的关系,哪怕是解小琴,也只以为俩人关系好些。
若是小琴知道俩人的关系,那么,这些日子以来,她岂不是成为女儿在文工团里不断上爬的工具了?
自私的人就是这样,她能够主动对你掏心掏肺,也不管你接不接受;但是你要求她掏心掏肺,那就是不对的……
再想想小琴借阅图书的事情,应该也不是假的,那这丫头存了谋害人性命的心,还对自己有所隐瞒,真是比她年轻那会儿还要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