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芸,我不是这个意思,”童元彬赶忙说道,虽然人现在脸浮肿难看,但是过段日子她还是能恢复往日清绝明艳。
自己惦记那么多年的女人,哪里是说放手就能放手的?
“你还不知道我对你的感情吗?听说你出事了,我这不是立马赶来了?你说了我就信,只是宋家人都认定你是凶手,我妈她最注重人的品性,可能会对你严苛些。你别放在心上,等我下次休息的时候……”
夏昭芸耐不住性子了,直接说道:“童元彬,你不知道自古以来婆媳问题是家庭主要矛盾?你一个当人儿子和对象的,不说找出根源,和稀泥的本事倒是高。”
“忍?我为什么忍?我做错什么了?被冤枉就罢了,怎么还得忍受你妈妈的严苛?凭什么啊?你愚孝担了好名声,遭罪的确是我!”
“我这一辈子忍受宋家摆布还不少吗?嫁人后再忍受你们一家人?”
“够了,咱们就好聚好散。毕竟,”夏昭芸唇角微勾,“你真正的对象是宋珍宝。”
说完她将一兜吃食连带着一直捏在手里的表,一起又塞回他手里,扭身就快步离开了,都没给他拉人的机会。
童元彬站在原地紧握着拳头,呆了半分钟,捧着东西面色苍白地离开了。
两个抄近路来的女同志探头瞧瞧,长舒口气,“这宋若芸的脾气也真是大,都到这份上了,还敢对人家童同志这样理直气壮,好好的婚事说不要就不要。”
“估摸着被人捧惯了,没有分寸,还当自己是那个千娇万宠的宋家千金?以退为进等着童同志哄着?也不瞧瞧自己什么样!人心恶毒,长得再好看,那都是虚的……”
“嘿嘿,没了宋家和童家,宋若芸不得夹着尾巴做人……”
“说起来,宋珍宝太憋屈了,明明是正牌货,却被这个假货欺负成这样……”
回到宿舍,贺青冉塞给夏昭芸一份稿子,“这是明天的稿子,你就当熟悉下,找找感觉。”
夏昭芸点点头接过来,放到床上后,自己拿着盆子去洗漱。
六十年代文工团一姐(4)
宋家人去医院折腾了半天,宋珍宝包扎了头部,又将骨折的胳膊吊起来,配上面带苦涩含泪的脸,一副深受摧残的可怜模样。
输完液后,天已经擦黑,她说什么也不在医院里呆着了。
于是宋家人又跑前跑后,办了出院手续,将人给接回家。
在门口,宋珍宝身子哆嗦下,那宋会晔立马笑着邀功道:“小妹尽管进屋,没有什么杂七杂八的人。”
说完他还颇为得意:“她做了这么坏的事情,爸妈没有追究她,将她送到局子里去呆着,已经算是仁慈了!”
“说是搬出去,那她还能借着咱们的势耀武扬威。我看她一点没有悔过的意思,就直接将她的户口迁出去,还让她改了姓名……”
宋父和宋母对视一眼,内心是又气又急,偏偏当着天真满是孺慕的小女儿面前,一句话没说。
等人回屋休息,他们喊着老大进书房。
宋会晔带上门,刚转身就被一本颇为厚重的书砸中脑袋,木楞楞的疼。
他呲牙咧嘴地捂着额头,“爸,您这是做什么?”
宋母心疼地拉着儿子看,“老宋,有什么话跟孩子好好说。孩子大了,娶了媳妇连孩子都有了,知道要脸面,你哪能跟他们小时候样,上手就打?”
“呵,我看他只长个子不长脑子!我们宋家养了宋若芸整整十八年,屁都没捞着一个,就被你这个蠢货给撵出去了?”宋父气得脑袋疼。
宋会晔一愣,也有些懊恼,“我只想着不让她好过,受到惩罚。没了咱们宋家护着,就她那脾气和那模样,肯定要吃大亏。”
“我却忘了让她签个欠条,将咱们家对她十八年的养育之恩写进去。”
宋母也扶额,使劲地拍了他背一下,“你个憨货!她一个小姑娘,十八年能吃穿多少?你算哪门子的帐?”
见儿子一脸茫然,夫妻俩顿时觉得操劳半生打了水漂似的,不过想想还有个老二托底,宋母就很应付地跟他解释两句:“宋若芸长得好看,能帮我们攀附不错的婚事,反过来帮着你爸再升一两级。”
“你以为她从小就被我跟你爸严苛要求,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你们兄弟俩铺路?”
“童元彬的爸爸跟你爸差不多平级,但是他的姑妈可是总厂长夫人!她嫁去了童家,咱们都跟着沾光!”
“所以,我只是让你暂时打发她去宿舍,可没让你办得这么彻底!”
“原本我想着冷她两天,再给点热乎气,人还不是跟以前一样,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被你一闹腾,明儿个我就得哄着她去。”
宋父也冷着脸说,“以前不少人求到我跟前,想跟咱家结亲,我都没同意。你妹子既然相中童家小子,咱们就撮合下他们。那宋若芸,就替你们兄妹另外趟条富贵路!”
宋会晔现在脑袋才转过圈来。
一扇罪恶之门似乎在缓缓打开。
他是觉得宋若芸欺负了珍宝,特别可恨,但是她也不过是被宠坏十八年的小姑娘,突然被告知自己被抱错了,肯定心慌错乱,一时犯了大事。
但是让她给自己和弟弟妹妹铺路,是不是太残忍了?
他曾经听到过有人跟他爸爸提过,有个丧妻带着四个孩子的男人看上了宋若芸,人是京城报社主编,只要随便漏给爸爸个头版,就足够其位置往上挪一挪了。
这还只是其一,那其他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