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外望去,只见宋军的各炮位前面,不断地有小旗在挥舞,周边士卒向炮里装药填弹。前面的步兵阵里,开始出现大量云梯。显然,宋军已经攻城在即。
骨勒存忠觉得手心出汗,不由紧张,眼也不眨地看着城外宋军。城墙上的党项军头目,不断地跑来跑去传令,让守城军士做好准备。旁边的大锅下面生起火,开始熬热煮热油。
过不了多时间,就见宋军炮手,手中的火把点了起来,向炮身上的药捻点去。
就听一阵天崩地裂的隆隆声,城外的炮口冒出硝烟,一时间把宋军的阵形都遮蔽住了。骨勒存忠看着无数的弹丸向城墙飞来,不等做出任何反应,就觉得脚下城墙一阵摇晃。而后就有城墙崩裂的声音,和伤亡士卒的惨叫声。站在身边的野马元昌,被一块崩下来的土块砸中,一声惨叫跪在地上。
从地上一下蹦起来,野马元昌摸了一下伤处,鲜血淋漓。急忙高叫:“太尉,这城楼待不得,宋军的火炮着实厉害,快快下城去吧!”
一边说着,一边拉着骨勒存忠,急急向城楼下而去。
骨勒存忠猛地一甩手:“正要看宋军如何攻城,岂能下去!此生死危关之时,不许退缩!”
野马元昌看看四周,由于城墙上守城的党项士卒站得过于密集,第一轮炮下已经出现许多死伤。对骨勒存忠道:“太尉,城墙上已经死伤无数,这里委实待不得!若是一炮过来,你出个闪失,怎么办好!”
说完,不管骨勒存忠怎么不许,与卫士一起,把他架了下去。
韩琦站在城外,手中拿着望远镜,看着城墙上的情景。见一轮炮过,城墙上死伤不少,对身边的赵滋道:“党项人还是不知道在火炮下如何守城,都在城墙上聚在一起,这一轮死伤不少。”
赵滋道:“党项虽然也有火炮,但是甘州城里,见过的绝没有十个人。他们不知道,没有什么奇怪的。等到打上几轮,城墙上没有了守军,再让士卒蚁附攻城!”
韩琦点头:“如此最好,攻城没那么麻烦了。你吩咐骑兵做好准备,一直不许懈怠,党项军队一出逃,便就立即追上去。不能让他们退到凉州,不然又是一场大战。”
赵滋高声应诺。此次是长途奔袭,军中带的马匹不少,骑兵近万人。党项一旦逃跑,在骑兵的追逐下,无法抵挡火枪和马刀。追亡逐北,正是宋军骑兵的拿手好戏。
回到府衙,骨勒存忠厉声道:“派人到城头,每一刻钟回来报一次,城上到底如何!”
亲兵叉手应诺,急匆匆地去了。
在府中来回走了几步,骨勒存忠才想起野马元昌受伤,对他道:“你伤势重不重?”
野马元昌道:“不过流些血,没有什么。当务之急,是定下如何应对宋军。他们用火炮轰城墙,城头上可是无法聚集大军。士卒一旦下了城墙,宋军再蚁附攻城,如何应对?”
骨勒存忠面如黑铁,一声不吭,只是在衙中踱来踱去。本来以为宋军是要用火炮轰开城墙,甘州是多年老城,虽然修乏修缮,城墙却足够厚,不怕宋军轰城。没想到火炮不是那样用的,不是用来轰塌城墙的,而是直接轰城头。如此一来,城墙上就无法再有士卒守御了。
来来回回想了好一会,骨勒存忠道:“再等等看。宋军的火炮,难道还能一直轰下去。军马从城墙上撤下来,甘州城就门户大开,还怎么守下去!”
说完,骨勒存忠回到案后坐下,看着门口,面色阴沉似水。
过了一刻钟,一个亲兵急急回来,叉手报道:“太尉,城墙上死伤惨重,再待不住了!”
骨勒存忠猛地站起来,沉声道:“宋军的火炮,一直没有停么?”
亲兵道:“回太尉,火炮一直没停。城外的宋军步兵,就守着云梯,在那里看着。”
骨勒存忠看看房门外面,太阳已经升起来了,阳光映在前两天存下的雪花上闪着金光。甘州这里的雨雪太少,前两日戏言的连下三天大雪,看来是没有指望了。
轻轻吐了一口气,骨勒存忠道:“去请城头上的野遇将军,到府衙中议事。”
亲兵叉手称诺,转身出去,快步奔向城头。
骨勒存忠对一边野马元昌道:“如果把军兵撤下城墙,宋军攻城,上去可不容易。不守城墙,甘州岂还能守住?失了甘州,东边的山丹县更加不值一提。没有大军,谁能挡住宋军脚步?”
野马元昌已经止了血,道:“太尉安心,总会想出办法来的。宋军岂会真是无敌?”
骨勒存忠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不再说什么。打仗最怕就是这样,想跟敌人拼命都没有机会,只能缩在城里被动挨打。想要出城战上一场,可宋军用的火枪,
完全没有机会近前。
过了不多少时候,城头的将领野遇思文进来,叉手唱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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