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勒存忠道:“宋军火炮轰个不停,城头的军兵到底如何?能不能守住?”
野遇思文犹豫一下,叉手道:“不瞒太尉,城头的军兵已经散了,死伤着实不少。现在看来,城外宋军有火炮相助,城头上根本就待不住人。不如把军兵撤下来,等宋军步兵攻城时,再上去防守。”
骨勒存忠道:“那个时候,还来得及吗?”
野遇思文道:“不管来不来得及,也只能如此了。火炮之下,军兵着实待不住。不撤下来,就只能任由宋军的火炮轰死,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撤下来之后,城墙上设几个了望哨,宋军步军一进前来,便就登城,想来也不会相差太多。”
骨勒存忠暗暗叹气。什么不会相差太多,城墙下面上去,道路狭窄,还哪有力量守城。可如果不把守城士卒撤下,在城墙上被炮兵轰,也不是办法。
思虑再三,骨勒存忠无奈地点头道:“那就先撤下来吧。宋军火炮一停,立即登城!”
野遇思文叉手称是。
看着野遇思文离开府衙,骨勒存忠对野马元昌道:“看来甘州城,要守住着实不容易。城一破,你我等人必然无噍类。只是可怜家眷,要受池鱼之殃。”
野马元昌沉默一会,试着问道:“城东门没有实围,要不,派人试试能不能逃走?”
骨勒存忠苦笑:“围三阙一,岂有不在阙一的方向布置伏兵的道理?算了,我们且守着看,不去想那些了。此番宋军攻城,我们只怕凶多吉少。”
城外,宋军轰了小半个时辰,火炮停了下来,各个炮位紧急给炮管降温,损坏的火炮紧急修理。
韩琦放下望远镜,道:“党项已把城头的军兵撤了去,是不是可以试着攻城?”
赵滋道:“不急,总要轰上几轮,把城头打烂了再攻城才好。我们这里火炮停了,党项军兵想必还要再上城墙,那时再来几轮炮,他们不敢再上城头最好。”
话音刚落,就看见望远境里,撤到城墙下的党项士卒,再次慢慢出现在城头。不由笑道:“党项人果然如此,又把军兵派了上去。稍后再打一轮炮,看看最后如何做。”
韩琦笑了笑,举起望远镜,看着对面的城墙上面。
宋军冷却了炮管,修理了损坏,再次装药填弹。一声号角,再次向城头轰去。
听见炮声,刚刚在城墙上整理部伍的党项士卒发一声喊,立即作鸟兽散,急急向城下跑下。下城墙的甬道狭窄,不知多少军兵被打中,一时间城墙上面乱作了一团。
野马思文看见,不由心急如焚。以前没有碰到过火炮攻城的事情,甘州城墙不高,城墙上面没有什么防护措施。宋军火炮之下,根本无处躲藏。
放下望远镜,赵滋对韩琦道:“太尉,党项人第一次碰到火炮攻城,总得上几次,他们才知道其中利害。等到不敢上城墙,再派步兵不迟。”
韩琦点了点头:“看城上的样子,也只能如此了。等到午时,看样子再攻城吧。”
第55章西寿军司
刘几站在山顶上,手拿望远镜,看着山下。这里就是西寿监军司,正堵住东来的路口。由于是党项的游牧驻地,这里并没有城池,只有营帐。夏天的时候,牧民四处山中放牧,到了冬天,便聚集此处,周边盆地作为冬季牧场。
都指挥使包乐道:“部署,前面就是党项的西寿监军司。他们的兵马堵住路口,我们无法在他们阵前摆开阵势。本来这里全员到齐的话,应该有三万多帐,正兵近两万人。我们大军到镇戎军后,人户许多逃亡,现在只有一万余人。”
刘几点了点头。又看了一会,道:“吩咐大军先在山中驻扎,等后边的炮兵上来。选好山头,把炮推到山上去,把对面的党项军阵轰散。如果他们来攻,步兵拦住即可。”
包乐叉手称是。这一带的山都是低山,坡度平缓。虽然多有树木,现在冬天,并不难开辟出上山的道路。党项正对山口列阵,宋军无法展开,最稳妥的办法还是先用炮兵轰击,把党项军阵打散。
从山上下来,回到帅帐中,刘几与包乐相对而坐。
刘几道:“昨日得朝报,西路韩太尉已破肃州,现在想必在围甘州。算其行军,与我们差不多一起出兵,其行军已过千里,取三州之地,甚是顺利。是以朝臣命我们破西寿监军司后,不必再回葫芦川,而是北上翻越惟精山,去取应理,占郭家渡口。候韩太尉取甘州后,相会于凉州,归其帐下。”
包乐一愣:“太尉,如此一来,我们就不再受狄太尉辖制了?这可相当于真正分兵了。”
刘几点头:“不错,此战之后我们就归于韩太尉帐下。没有办法,我们这一路行军实在太慢,被两千里外的韩太尉赶了过来。我们一路五万军,名义上你是最高指挥官,实际下边兵马,来源极杂,并不是长久在一起的。接下来的日子,你与我一起把军中体系理清楚,重新编制。”
包乐道:“据我所知,属下兵马除了营一级是固定的编制,之上都是临时编起来的。就临我下面带的炮兵和骑兵,也是五日前划过来,对他们并不熟悉。”
刘几挥了挥手:“熟不熟悉顾不得了,关键是编制清楚,要简单明白。依照河曲路旧例,大致按团旅来编。三营一团,三团一旅,其中三分之一的员额是炮兵和骑兵。我们现在的军队,骑兵和炮兵数量比不上原来河曲路兵马,只好多依靠步兵了。”
包乐想了想,道:“如此编,需要做的事情可是不少。又要做战,又要编组兵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