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织夏身子震颤了下,脑子仿佛突然被抽空了,摇摇欲坠的心一瞬间塌陷。
天际一轮红日在下坠,暗红得吊诡。
被一把撕裂开的心底有恐惧汨汨而出。
许织夏逐渐深喘起来,正无措,她空洞的目光中,出现一道高大的身影。
行人如织,纪淮周在其中,向她而来。
许织夏像只受惊的兔子,慌不叠奔过去,死死抓住他的胳膊,惊怯地躲到了他身后。
暗室逢灯
桑榆暮影,暗红的血浆沉在天顶,厚重,黏稠,压得人透不过气。
这一刻天地像是颠倒了过来,她坠落下去,掉进了血浆里窒息。
他是血海上一只平稳的摇橹船。
“夏夏——”
血水四面八方地涌过来,许织夏拼命地瑟缩进这只船里。
许轻苑紧随其后追上。
男人倏地抬起胳膊,一条手臂的长度隔开距离,并且警告地指住她。
被他凉浸浸的眼刀一割,许轻苑感受到他强烈的威慑和危险,再不能往前一步。
许轻苑知道他是许织夏名义上的兄长,她手掌压着面颊擦去泪水:“我会去夏夏养父母家里拜访,在此之前,我要先和我女儿聊聊。”
纪淮周瞳孔一缩,光速般的通晓了情形。
他垂下胳膊,往腰后揽了揽,安抚地抱住躲在他身后的女孩子。
“我代劳。”纪淮周漫不经心,睨着她:“想聊什么?聊项目投资?”
他随着话音扯唇一哂。
许轻苑听出他的嘲讽,皱眉声明:“我确认过圣约罗儿童院的档案了,我是她妈妈!”
“——我不管你是谁。”
纪淮周一声撂下,沉沉压住了她的尾音,他虚眯起眼:“谁敢惹她难过我弄死谁。”
“你……”许轻苑哽住。
他话说得野蛮,哪怕是在盛家跌爬多年,许轻苑也没直面过比他更强横的人。
见过的那些都是得理不饶人的,但他是没道理地为一个人无下限。
许轻苑既恼,又因他护着的人是许织夏而复杂地有几分宽心。
她戴上伪装的假面,平复急促的气息,试图让自己冷静:“你误会了,我只是想和她说说话。”
“想着吧。”
他总能把人堵得一喉咙石子。
再多说一个字都是费他的口舌,纪淮周不顾许轻苑当时难看的表情,回过身去,正面环住许织夏。
她因毫无心理准备就受到了强刺激,深垂着脑袋,小小一张脸几乎都盖在头发里,为了不让自己哆嗦得太厉害,扯他袖子扯得很紧。
纪淮周搂住她腰,脖颈弯下至她的高度,再开口整个声腔都放柔了。
“哥哥抱。”
她不想面对外面血色的世界,只想赖在他这只船上,她去抱他的脖子,再被他勾着腿窝横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