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这般说,心中却有种强烈的预感。
这‘没窍硬开’,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这时候,林以纾还不知道往后到底有什么事在等着她。
纱灯吐雾气,又是一夜轮转。
·
清晨,林以纾推开窗。
雨水滴落在廊外,发出细密的敲打声。
孕期的嗜睡让她身体有些疲惫,沐浴更衣用早飨,便再次伏案。
昨夜她和王兄议论了如今四境的局势,虽然依旧混乱,但起码平民百姓的庇护逐渐走向了正道,死亡的人数有明显的减少。
有危难,便会有对策。
在阅览卷宗前,林以纾从桌旁取来一卷簿子,翻开后,在上面缓缓画了一道横。
三个“正”字不到的痕迹,代表她知道自己怀孕的日期。
呈铭医姑虽然告诉她只剩下四味药材了,但林以纾知道越往后的药材肯定越难找,尤其是现在四境陷入了祟灾中,那些药材还活不活着,真的很难说。
五个傀儡人,已经有两个在途中因为祟化而报废了,被送回来修理。
林以纾并不因此而心急。
大事当前,破道的事,王兄的事占满她的心头,腹中这个不明真身的檀胎,反而不重要了。
如果不是呈铭医姑跟她说过复金珩的愿力她绝对承受不了,她真的很想将此事告诉复金珩。
她心中有点恶作剧的念头,想知道王兄知道自己犯下如此‘错事’后,到底有什么反应。
不过在恶作剧和活着之间,她肯定选择活着。
她要好好活着,才能陪王兄更久。
窗外阴雨连绵,就算是白日,涵室内还是一片阴暗,林以纾点起烛火。
烛光洒在卷宗上,林以纾的手指触在古老而晦涩的字句上,屏声敛息,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昨夜她理清了思路,想阻止谶言的成真,一定要了解破道。
现在主要的困境是信息不够,就连谶书有关破道的记录也不过是一句预言。
想要破道失败,有两个办法。
其一,阻止破道的降生,将它封印在未破之时。
可这条路几乎走不通,连复金珩都未能成功。而且就算现在阻止了它的降生,也只是暂时的,终有一天它还会破土而出。
这条路没有可行性。
不过林以纾还是派遣了一些人马前往不周山四周建立屏障,哪怕只有一线机会,起码一试。
其二,若破道的降生不可避免,那只能将它彻底消灭。
仔细想想,这条路比第一条路还难。毕竟连封印都难以实现,消灭它就更难了。
需要更多的尝试,更加竭力。
要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找到消灭破道的办法,一是从现实样本中,从祟地、邪祟的表现中找出共同点,探寻破道解封之后的变化;二是从古往今来的文献中搜查类似的案例,从大量的祟化案例中找共通之处。
毕竟,破道也逃不过祟化二字。
林以纾理清思绪,带着目的去看卷宗。
光靠她一个人力量显然不够,她和王兄手底下都有几队人马,其中涵盖官员和术士,是专门负责搜查破道之事的。
不过她肯定不会把希望放在他人身上,她绝对比任何人都要急切于破道之事,在意复金珩的安危。
少女伏案于烛光下,裙摆是垫上盛开的一朵花,外表虽然如一株纤细柔美的芍药,但当她投入时,无论什么都无法动摇她的专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