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以纾一直无法相信王兄是明月楼那一夜的人,一直无法将一直信赖的人和明月楼那夜的他对号入座。
直到现在。
她不可能杀了复金珩。
她只能选择西侧。
两个影子,在戏幕的催使下,逐渐在床榻上贴合。
当复金珩解开她的衣襟的时候,少女用力地震颤着。
她脸色苍白地盯着复金珩,她的王兄。
复金珩在杀死她记忆中的王兄。
明月楼那一夜的记忆,突然有了颜色,有了脸。
复金珩墨色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她,眼中尽然是痛楚和挣扎,他将刀塞到她的手里,对准了自己。
林以纾紧攥刀,用力地扔到地上。
她的眼中染上了戏幕中的恨意。
他明明知道她不可能杀他。
她能杀的,只有自己记忆中那个可以全心信赖的王兄。
他们是兄妹啊
她要离开祟地。
她要离开复金珩。
她要离开这个扯淡的、不顾礼义廉耻的地方。
她想躲起来。
她想静一静。
她不想再看到复金珩了。
但越是如此,她越是要完成这戏幕中的一环。
当年的纳兰宜和东洲王。
是不是也是在各自的阵营上挣扎,一个身为西夏纳兰族的长女,出嫁的目的就是要生下孩子后杀了东洲王,一个是东洲的质子,对钳制他的西夏深恶痛绝。
两个人的结合,绝对充满了不可言说的恨意。
他们的欲望,充满了目的。
正如现在她和复金珩。
他们在重演。
他们现在的结合,只是为了走出第二幕戏剧。
林以纾还沉浸在东洲镜前知晓真相的余烬中。
如果王兄不可信,那么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是可信的。
为什么是王兄为什么是他!
做出这个选择,被逼无奈又走向毁灭。
也许她曾有视若无睹、假装一切没有发生的可能性。
但她踏入这间檀房的时候,一切没有退路了。
林以纾已然看不到她和复金珩以后还能共处的可能。
门外的灯笼不断变换着颜色,但终究会恢复成粘稠的血红色。
红色象征着新生,也象征着死亡。
女子和男子的衣裳堆迭着掉落于地。
床帘被放下。
复金珩眼中的压抑终究在一片雪色中紧绷到了极点。
当林以纾感觉到他要吻过来时,她别过了脸。
他们是兄妹啊
复金珩看着抗拒的林以纾,愣了愣,他停下了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