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能把自己的小命盯住就不错了。
北境侍从离开后,林以纾抬起头,再次望向挂在高墙上的红盖头。
蝉声于树下鸣叫。
盛烈的日光照射嘉应的大地,却怎么都照不亮黑暗深处、邪祟游行的祟地。
祟地之上,绣娘们在雾气中、深林间不停歇地绣制皮囊,这些新鲜的皮上还淌着血水,从她们的手指缝隙间往下流。
这些绣娘面色僵硬,像是察觉不到这些血有多粘稠,用小刀去刮皮囊之间还粘连的碎肉,麻木地穿针引线。
明红霞站在绣娘身后,缓慢地在她们之间视察刺绣的情况,祟气在她的身上、脸上爬行。
她的吐息间,也全然是黑气。
显然已经是一个历练已深的大邪祟。
风吹过树梢,树枝上挂着一排排新剥下不久的人皮,挂在树上,迎风而吹。
空荡荡的,如同一缕缕幽魂,簌簌往下滴血。
明红霞走到阵法中央,朝飘在半空中的青铜面具行叩拜礼。
阵法的颜色已深如沸腾的血浆。
阵法中央,明红霞走到阵眼,她抬起枯瘦的胳膊,直指深林之外,“阵法大成,该起阵了。”
祟气从她的身上往外扬,朝深林四周扩散。
迷雾间的青尸随之活动起来,雾气里,大红的八抬大轿被尸体们扛起来,齐整而僵硬地往深林外走去。
“起轿——”
成群的人皮在风中飘荡,仿若在等候这个祟地的新娘。
作为‘新娘子’本人的林以纾不知道已经有人来接自己了,她两眼一闭,已经昏睡在床榻间。
昏暗的居室内飘渺沉香,少女的呼吸轻浅。
不是她想睡,实在是身体撑不住了,过来躺一会儿,这一躺,直接如同昏死过去,已然睡了有几个时辰。
就算睡着,少女的嘴里还念念有词,轻声呢喃着剑诀。
门外,传来侍从的惊呼声,他们站起身,朝行廊下走来的人躬身行礼,“复金殿下”
复金珩冷淡地瞥来一眼,他们压低声音。
居室的门被轻轻地推开,而后在‘吱呀’声中又阖上。
修长的身影走到了床榻旁,复金珩看向沉睡中的少女。
林以纾不知道自己的居室中多了一个人,嘴中还在无意识地念念有词。
少女的脸被睡红了,因为没有开窗的缘故,额角沁出微汗,脸颊被压在枕头上,被挤出了圆润的脸颊肉。
少女的睡相显然不老实,衣襟半开,露出了纤细的脖颈和柔美的锁骨。
她嘴中念念有词,朱唇略微拱动着。
嘴角那被咬出的红印还在,如同一小段被晕染的胭脂。
复金珩驻足在林以纾的榻边已久,他垂眼盯着少女恬静的睡颜。
窗外的树梢迎风而动,铜铃一阵一阵地响。
铜铃声中,骨节分明的手垂下,修长的手指,轻轻地点向了林以纾的嘴角。
柔软的、略微翘起的、细腻的
复金珩的手指沿着少女的嘴角往嘴唇间缓慢移动,留下一道冰凉而轻的痕迹。
朦朦胧胧之间,林以纾察觉到有人在抚摸她的嘴唇,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