渤海死牢。
阴暗潮湿,没有一点光线透进来,只有挂在石壁上的昏黄油灯闪着昏暗的黄光。
发霉的味道和臭味扑鼻,细细闻了,当是发霉的东西和犯人的粪便混合在一起发出的味道,令人作呕。
潮湿的环境,角落里更滋生了一些青苔,时不时有几只老鼠蹿出,又快速地隐没于暗处。
死牢的深处,隐隐约约地传来皮鞭抽打的声音,还有若有如无的惨叫声,让人恍忽间,如坠森罗地狱。
潘承穿着牢头的衣衫,大摇大摆,撇嘴瞪眼地走在前面,身后是两个狱卒装扮的人,只是不知为何,两人的狱卒吏帽都压得很低,加之牢内光线昏沉,面容看得不是很清楚。
他们两个紧紧地跟着潘承,相隔的距离十分近。
潘承刚一走进死囚号区域,便已惊动了那些关押的犯人,他们见是潘承,顿时多了些生机,抓着牢门大喊冤枉的有之,怨毒咒骂者有之,乞求给个痛快,好早些上路的亦有之,神态各异,不一而足。
潘承对这些已然能见怪不怪了,连半步都未曾停留,极速地穿过最开始的这片区域,眼前闪过一处地方,是一个相对安静且干净整齐的地方,正中一张八角桌,桌上放着蜡油灯,上面有两个碟子,一????????????????个碟子里装着些许油炸的花生,另一个碟子里是吃了一半的不知什么动物的腿,桌边还摆着几个酒卮和没了盖子的酒壶,散发着浓烈的酒味。
整张桌子一片狼藉,骨头扔掉满桌满地都是。
然而,周围却是不见一个狱卒。
潘承哼了一声,颇没好气地破口大骂道:“他奶奶的。。。。。。有带活气儿的没有。。。。。。滚过来!”
话音方落,便见两个狱卒,各提了一条水火无情棍,身子一斜一扭,踉踉跄跄地朝这里走来。
走得近了,才发觉这两人的脸色已然成了酱红色,若不是勉力支撑,怕是连站都站不稳当。
两个狱卒见是自己的上司,死牢节级,牢头潘承,慌不迭地抱拳施礼,嘴里含湖不清道:“头儿。。。。。。这么晚了,您怎么来了?没去锦霓那个浪蹄子那里?”
潘承瞪了他们一眼,又骂道:“他奶奶的,吃酒的时候,一个比一个跑得快,喝醉了一个个都装熊,瞅瞅你们的鸟样子,若是此时有人劫狱,你们两个都不够砍的!”
那两个醉醺醺的狱卒闻言,嘿嘿一笑,摆手道:“头儿说笑了。。。。。。该跑的人早跑了,这死牢他们躲都躲不及,还进来?放心吧头儿,审大人现在忙于公事,这里他嫌味儿,根本就不会来!”
潘承一瞪眼道:“放屁!万一审大人想起来了,冷不丁来了呢?叫你们跟这些死囚犯一处待着!滚滚滚!都滚回家去,今晚回家睡觉,我在这里盯着就成了!”
这俩狱卒顿时瞪大了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
平素这种值大夜的差事,潘承说什么都不会干的,今天是喝醉了还是怎的,竟然让他们回去歇着。。。。。。
这俩狱卒也想回去,可还是怕潘承是试探他们,显得有些犹犹豫豫的。
潘承一脸的不耐烦,一拍桌子道:“滚!赶紧滚,把你们没喝完的黄汤都给我带上,滚回家去!”
这两个狱卒方才确定今晚自家的牢头大人真就没有开玩笑,大发善心了!
他俩这才喜笑颜开的,收拾了桌上的东西,便朝通向牢外的路走去。
正好与站在潘承身后的两个狱卒擦肩。
这俩狱卒随意地看了眼潘承身后的二人,不由得心中有些奇怪。
其中一人笑呵呵开口道:“咦,这两位兄弟如此面生,头儿,咱们牢里给拔了新人了么?”
潘承心中就是一突突,厉声斥道:“管那么多干什么,这两位是审大人派来的。。。。。。就你俩那熊样,是想让他们二位治你们的罪不成么?”
这俩狱卒闻言,脸都绿了,一个劲地作揖,说拜年话。灰熘熘地欲走。
潘承却忽地又叫住他们道:“把通道里的兄弟都叫上,之前连续值夜的,今天都放假,没有连续值夜的,让他们都到这里来!”
那两个狱卒应了,逃也似的去了。
待他俩走了,潘承身后左侧那个狱卒打扮的人这才开口道:“潘大人,牢里可还有酒坛么?”
潘承似乎对这个人颇为惧怕,忙点头道:“有有有!莫说一坛,三坛也有,您是要吃酒不成?”
那狱卒似乎笑了笑,这才道:“算是吧,搬一坛过来。。。。。一会儿有用!动作要快!”
“是是是!”潘承忙不迭的点头,走到角落里,那里竟还有一个黑漆的大柜,因为角落阴暗,几乎和黑暗融为一体。
潘承打开最底下的柜门,使劲地搬了一坛酒出来,放在桌子上。
方才说话的那个狱卒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忽地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瓶子,在潘承眼前晃了晃道:“喏,把这个小玩意儿倒进酒坛之中。。。。。。这可是上好的左酒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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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潘承先是一愣,那狱卒似乎声音高了些许道:“怎么潘大人,磨磨唧唧的,你想先尝尝不成?”
那潘承顿时变毛变色道:“不不不。。。。。。我这就按您说的做。。。。。。”
那潘承哆嗦着手接过那个小瓶子,将酒封拍开,把瓶中的白色粉末一点不剩地全部撒了进去。
那白色粉末遇酒便化,表面上和正常的酒无异。
说话的狱卒盯着潘承做完这些,方才澹澹笑了笑道:“很好!一会儿就劳烦潘大人,把咱们精心调制的宫廷玉液酒分给兄弟们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