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快就完了?”皇帝身后垫着被子半靠着坐起来,精神看着也好了些。
温德应是,也怪不得皇上会如此问,以往皇上议事,哪回不是得一两个时辰,有时候还出不了结果,推来推去就拖个一个月也正常。
公子是绝不会允许出现这种情况的,不用公子说,那些最擅看人脸色的人都清楚。
皇帝也想明白了其中门道,哼笑一声,带着点幸灾乐祸,“就该让他们受受教训,当瞻儿是朕不成。”
温德从袖中取出一份折子在皇上面前打开给他看,“这是公子听了庄小姐的建议弄出来的,老臣誊抄了一份,户部林尚书也说这法子极好,可以一直延用。”
看得出是匆忙间誊抄的,字迹潦草,皇帝只翻看了两页就放下了,若有所思的道,“是庄书晴建议的?”
“是,当时老奴也在,亲耳听到的。”
“倒真是个有想法的姑娘,胆子也大。”
皇后正端着汤药过来,笑容温婉的接话,“要是她都不叫胆大,臣妾就不知道谁还能称得上胆大了,皇上,该喝药了。”
皇帝闻着那味儿嘴里就发苦,可他还真不敢不喝,命终归是自己的。
一口气喝了,含住皇后适时送来的蜜饯,皇帝打了个颤,“青阳子该不会放了双份黄莲吧,怎的这般苦。”
“良药苦口。”看出皇上有话要和温德说,皇后将一小碟蜜饯放到他手边,拿着碗退了出去。
“朕竟然冷落了皇后多年。”皇帝自嘲,“却宠着那想要朕性命的。”
“遇事方知谁好,谁人不是如此。”温德不敢在这上头多说,转开话题道:“公子让老奴在这上面选五个人填上空出来的那几个位置,老奴不敢做主,还请皇上定夺。”
“他信你才让你做这等事,你看着选就是,你向来不和朝臣搅和到一起,还能偏着哪家不成,更何况这些人里有不少根本不是世家出身,用他们好,用他们好啊。”
温德哪会接下这等事,眼珠子一转就有了主意,“老奴倒觉得不如让庄小姐来选,她眼光独到,总能看到一些他人看不到的地方。”
“好主意。”皇帝本来就有心想看看这姑娘还有多少本事,那个念头自从出现后就始终在他脑子里打转,在听到这样的想法竟然是由她建议的后,那念头就更甚,他都觉得自己是病急乱投医了。
“温德,你现在就去找她,让她选出五个人来。”他是真的不行了,只是想了这么一点事就乏力得昏昏沉沉,要是瞻儿离开,大周朝该交给谁?
☆、168章监国?
温德运气不错,白瞻这会正好不在,他索性也不说那些客气话,直接将来意说明。
庄书晴有些无语,“温公公,你是不是找错人了?这事能由我说了算?”
温德说得滴水不漏,“皇上的身体您是知道的,刚才只稍微想了想就受不住睡过去了,皇上的意思是请您帮着挑一挑,再由他过目,觉得合适就用了。”
庄书晴也没有多想,连让止顾继位的话都说出来了,会将她也用上应该是看在止顾份上吧。
至于这份东西……
看着桌上的折子,庄书晴真觉得一个现代人,且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过的现代人应该少有人不知人力资源这一说的,替换一下思维,放到朝堂上的作用她认为还超过现代能起的作用。
看她开始翻阅了,温德忙又放了张条子到她眼前,“这是缺的五个官职。”
庄书晴扫了一眼,心里有了数。
一直等到庄书晴将人选出来了,白瞻都没有回来,温德本不是多嘴的人,这会也就是客气的问了一句,“公子出宫了?”
“恩,就这几天要走,去做准备了。”庄书晴笑容渐敛,她不能跟去,这时候也不能去给他收拾行囊,心里哪里能好受,可她得留在宫里,比起她来,青阳子跟在止顾身边能起的作用更大,从某些方面来说,其实她什么都不懂。
想到这个,庄书晴心里叹了口气,站起来道:“算着时间要去换瓶了,我和公公一起过去。”
温德躬身站到一侧等她先行。
这种礼让让庄书晴心里有些微不安,她其实真的不是那么愿意让止顾来接这个皇位,哪怕是他健健康康的回来了。也不愿意。
她不想成为下一个皇后,那可悲了。
换瓶的时候皇帝醒过来了,小睡了一下。精神又恢复了些许。
难得瞻儿不在,皇帝想和她单独说说话。看她忙完了就开口留人。
温德搬了个锦凳放到床边,不远不近的距离。
“多亏有你,不然朕这条命怕是早就交待了。”
“非是我一人之功,当然,我也有功。”上回在京都见到时,庄书晴对皇帝还觉得他高高在上,心里对皇权还带着畏惧,可现在。她依旧知道这个人的身份是皇帝,可因为是经她手救回来的病人,那些敬啊畏啊什么的全不见了,说话也自然了许多。
走过生死关,从冰冷冷的黑暗中闯过来,皇帝尤其喜欢这种说话时都带着暖意的人,听得她这么说笑意就爬了满脸。
在温德的帮助下坐起来一些,皇帝此时就是个老态龙钟的老人,庄书晴不得不感叹这毒着实霸道,之前说他养一年能养回来八成还是往好听里说的。有些后遗症并不能养得回来,比如皇帝会增加一个头晕的毛病,尤其不能伤神。
这是青阳子事后和她说的。
所以这个皇位。是真的要换人坐了。
这么想着,庄书晴忍不住在心里长叹,只要止顾能好好的活着回来,她不是不能退让的,她不会是忍气吞声的皇后,也一定不会活得和皇后一样委屈求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