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泽雍满意颔首,吩咐道:“取个什么东西来,本王挖一坛子瞧瞧。”
“是。”容开济听令,李顺早已飞奔到园子廊下的耳房内拿了大小两把锄头,麻利挽起袖子,握紧锄头柄,尊敬道:“殿下,此处尘屑大,请您厅里上座。”
“不必。”赵泽雍再度回绝,伸手接过锄头,生疏地比划了几下,亲自锄土挖掘。
李顺惊呆了,一动不动,倒吸一大口北风。
“殿下!”
“您仔细腿伤。”
“属下来吧?”
容开济手足无措,恳求道:“您何等尊贵,岂能做这种粗活,请允许草民代劳——”
“肃静!都别吵。”赵泽雍直接下令。
于是,满园子的人都闭嘴,目瞪口呆,焦急旁观庆王笨拙挥锄,想劝又不能劝。
足足一刻多钟,赵泽雍才挖出一坛酒,交给亲卫,他拍拍手,沉思半晌,因自身伤未痊愈,索性指挥亲卫把梅子酒全部挖走,忙碌半个时辰才率众离去,一如来之时的突然。
容开济和李顺面面相觑,各自心潮澎湃。
“哎呀,呵呵呵,殿下还叫人把坑洞填了,倒省得咱们动手。”李顺干笑,抄手拢袖。
容开济却笑不出来,暗忖:
观殿下的神情……他们俩到底算什么呢?
此刻,已近寅时。
自腊月十八一早起程,快马加鞭,风雪暂歇时甚至星夜兼程,容佑棠一行于除夕夜抵达河间前方的一个驿站,再有大半天,即可进入河间界内。
“驿站到了!”卫杰挥鞭大吼,嗓音被寒风刮向四面八方。
因半途被大雪阻碍,拖慢了行程,容佑棠的手和眼眶周围早已冻僵,毫无知觉,他俯身趴在马背上,恍惚觉得自己的心冻得直发抖,一张嘴似乎带着冰渣,喀喇喀喇,略哆嗦着大喊:“弟兄们加把劲,咱们进驿站歇一晚,养养精神,明儿再赶路!”
“是。”
“大人,还撑得住吧?”
“少爷?”
随从的小厮和护卫关切询问队伍中最年轻的文弱少年,容佑棠摇摇头:“我撑得住。”
须臾,他们在驿站前下马。只见栅门紧闭,门楼下悬挂两盏气死风,灯光昏黄透着暖意,里面隐约飘来酒香。
顶着风雪赶路整日,瑟瑟发抖的一行人同时吁了口气,乐呵呵,只想立刻吃一些热汤热饭,七手八脚拍门,愉快嚷:“来人,开门。”
“管事呢?伙计呢?快来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