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姝,你、你翻脸无情,阴险狠毒,不得好死!”
“毒妇,你不得好死!”
铿锵玫瑰
“姜玉姝!”李启恭彻底明白了,怒目切齿,戴着枷锁往公案扑,嗓子都劈裂了,破口大骂:
“毒妇,你暗中一定、一定早就开始调查我们了,毒妇,你够狠的,表面重用我姐夫,原来竟是笑里藏——”
黄一淳厉声喝止:“放肆,住口!快,堵住他的嘴。”
“是!”几个衙役一拥而上,七手八脚,按人地按人,堵嘴地堵嘴,飞快制服了狂躁的李启恭。
“毒唔、唔唔放开老子!毒妇——”手铐脚镣叮当响,尖锐刺耳,李启恭竭力挣扎,脸庞扭曲,眼睛始终恶狠狠瞪视知县,嘴被堵住了,仍含糊不清地咒骂。
混乱中,闻希面如土色,瘫软跪坐,哆嗦旁观疯狂挣扎的小舅子,一动不动,不敢吭声。
堂外
人□□头接耳,或兴致勃勃,或解气解恨,渐起议论声。
嫂子挨骂,郭弘轩忿忿不平,冷笑道:“呵,一个作恶多端的犯人,死到临头了,还敢辱骂知县?真是猖狂!”
“您息怒,姓李的土霸王休想有好下场,十有八九死定了。”小杂役幸灾乐祸。
堂内
公案上,摆着签筒,签筒内盛放不同颜色的令签。
姜玉姝并非初次挨辱骂,面无表情,镇定自若,从签筒里抽出两支红令签,一甩,扔到地上,发出“啪嗒”清脆声,喝令:“犯人李启恭,无礼猖狂,当堂辱骂本官,该罚。”
“来人,把他拖下去,打二十大板!”
“是!”负责行刑的衙役们领命,合力架起李启恭,硬往外拖,拖到紧挨着公堂的空地上,按稳,然后两人一队,抡起板子,你一下我一下,开始动刑。
旁边,有专人记数,认真喊:“一、二、三……”
李启恭戴着枷锁,被堵着嘴,不断地挣扎,嘴里不断地“唔唔”,扭头望向堂内,青筋暴凸,眼睛充血,死死望着姜玉姝。
堂外
人群拥挤激动,仿佛看戏一般兴奋,感慨道:“哎哟,从前只见过他打人板子,没想到,今天他也挨打了。”
“从前是典史,现在是罪犯,待遇当然不一样喽。”
“哼,他当典史期间,没少仗势欺人,色鬼土霸王,活该挨打!”
“哈哈哈,你们看闻胖子,害怕得直发抖,再也不能神气活现了。”
……
郭弘轩握拳,“好,打得好!”
姜玉姝被嘈杂议论声吵得皱眉,往外看了一眼,下属便会意,急忙吩咐衙役前去阻止,水火棍横起,作势欲推,连劝带诫,议论声逐渐消失。
“闻希,”她的脸消瘦许多,眸光明亮坚毅,端庄中透着威严感,缓缓道:“你与李启恭,恶行累累,衙门暗中开展调查已久了,掌握了足够多的证据,因此,无论你承不承认,结果都一样,死罪无疑。不过,你最好痛快招供、老实签字画押,以免像李启恭,遭受刑讯皮肉之苦。”
闻希冷汗涔涔,汗如雨下,束手无策,见事已成定局,为了免受刑讯之苦,最终选择招供,磕头求饶:“我招供,我全都招!求大人开恩,不要动刑,您想问的事儿,只要我知道,一定会坦白!”
姜玉姝吩咐:“先把荆教谕之死详细招来,然后说一说你和李启恭是如何利用公职谋财的,譬如倒卖纺织作坊批令,明示暗示商人送孝敬等等。”
“我说,我、我招。”闻希被行刑的动静吓得瑟瑟发抖,一边抹泪,一边招供。
公案下方,负责记录供词的三个小吏忙碌不堪,频频蘸墨,伏案疾书。
半晌,二十大板打完了,衙役请示后,把犯人拖回公堂受审。李启恭挨了打,嘴被堵住,眼神仍狠戾,直勾勾瞪视知县,直到被衙役硬摁得低头。
姜玉姝垂首,翻了翻手上的案卷,继续审问:“李昌,你是否曾经被李启恭滥用职权、私刑毒打过?”
“是,是的!”李昌应声上前,忆起往事,仍感觉愤懑恐惧。
姜玉姝吩咐:“你说一说来龙去脉。”
李昌愤恨剜了李启恭一眼,仔细禀告:“那是庸州失陷前的事了。当年,草民的妹妹被李启恭的堂弟糟蹋了,她伤心绝望,几度寻死,草民一家气愤报官,谁知,还没开堂审理就兵荒马乱了,当时的知县和县丞忙着应对敌兵,案子落到李启恭手中,他下令□□草民,半个月时间内,他不仅亲自毒打草民,还指使狱卒动手,草民差点儿被活活打死,靠装死才逃过一劫。”
堂外
围观百姓们全神贯注,唏嘘叹气,不少人流露同情之色。
郭弘轩再度感慨,“啧,你们图宁,真挺乱的。”
“山高皇帝远嘛。”小杂役见多不怪,“李典史当了好些年的土霸王,他干的伤天害理勾当,没上公堂的,不知道有多少呢。”
“那种人,真该死。”
“该死!”对于土霸王,平民百姓敢怒不敢言,深恶痛绝。
案情复杂,姜玉姝有条不紊地审理,黄一淳从旁协助,小吏们忙前忙后。
良久,衙门外突然响起一阵争执动静,郭弘轩循声扭头,尚未看清楚,便被形容狼狈的两拨人挤到角落里,动弹不得。
“大人!”死者的家属和学生们赶到,大多含泪,其中,荆远山的老伴跪在堂外,哀痛欲绝,“我家老头子,果然是被害死的,原来是、是被闻希和李启恭联手害死的,求大人严惩凶手,替远山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