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州、庸州知府“吴亮大吃一惊,“纪大人吗”
“正是。”
吴亮一拍大腿,感慨答“怎么可能不认识我家公子是纪大人的下属,几天前,我们刚同纪知府见过面。”
风吹拂,帷纱飘飘,少女亭亭玉立,始终搀着母亲,心想原来,他是我父亲的下属
作者有话要说
爱英武爱文雅
狼狈归来
匪徒于荒山野岭劫杀朝廷命官,城中毫不知情。
这天午后,姜玉姝一行赴约,再次跨进府衙大门,准备和知府纪学琏商谈公务。
外出办差,翠梅日夜不离她左右,邹贵则与魏旭的小厮石头一道,拎着书袋尾随。
天气和暖,衙门里花木扶疏,频频遇见步履匆匆的文书或小吏。如今,前堂已经修葺一新,后衙仍传来“叮叮当当“、“嘭嘭咚咚“的翻修动静。
“今天该不会又白跑一趟吧“魏旭迈着方步,目不斜视,却小声抱怨说“咱们来了半个月,左等右等,期间好不容易见了纪大人一面,结果谈不拢。昨天明明约定了的,他却临时办急务去了,把咱们晾了大半天,连人影也没见着。”
姜玉姝衣饰素雅,言行举止端庄得体,大方干练,边走边轻声说“事关重大,一次半次肯定谈不拢,今天再详细谈一谈。看得出来,纪大人是真忙,而不是故意端架子抖威风,咱们只能体谅些。”
“上次他提的条件,实在有些无理,甚至有些无赖,叫人没法妥协。”魏旭压低嗓门,走在笔直宽敞的甬路上,迈向厅堂。
姜玉姝叹了口气,“庸州才刚收复,满目疮痍,为了休养生息,圣上已经下令,特许此地免赋税两年,而后再减赋税一年。唉,西平仓的屯粮,难办了。”
“圣上虽然恩准减免庸州赋税,但同时勒令咱们务必严格督促地方官府屯田,尽快使粮食充盈仓库这、这不是为难人吗“魏旭眉头紧皱,官袍笔挺,愁虑道“难道今后三年光靠西苍吗单给西苍分派屯粮数额,收不上来多少粮食的。”
一行人穿过月洞门,东拐,继续前行。
姜玉姝也犯愁,盘算说“光靠西苍肯定是不够的。幸而,完全的减免只限于民屯,对于军屯和商屯,朝廷另有规定,军屯只免一年,不减,商屯不减也不免,一开始就必须缴税。”
“话虽如此,但目前庸州如此破败,各卫所忙于募兵、练兵,暂无暇分神屯田,商人虽然重利,一时半刻也张罗不起来的。”魏旭一声叹息,耳语道“纪知府果然是个厉害人物他不仅不接缴屯粮的腔,还张嘴就要五百万斤的粮种”
“哼,庸州尚未上交一石的屯粮,他倒先打西平仓存粮的主意了,简直无话可说。”
姜玉姝略垂首,微提裙摆拾级而上,“五百万斤可不是小数目,况且,如今仓库是空的,甚至连仓库都尚未建起,上哪儿弄粮种给他至少得等夏收后,才能合算屯粮数。”
“头疼,头疼啊。”魏旭烦恼叹息。
姜玉姝宽慰道“嘘,到了,先进去谈,回头再从长计议。”
魏旭颔首,一行人陆续迈进厅堂。
“二位大人,请坐。”一名中年主簿负责接待,周到招呼着,客气说“请用茶,稍等片刻,纪大人马上到。”
姜玉姝点点头,魏旭若无其事,“好的。”
顷刻后,庸州知府纪学琏,笑着迈进厅堂会客。
姜玉姝和魏旭品级低,起身相迎并施礼,“大人。”
“免礼,不必多礼,坐。”纪学琏走向上首,落座便歉意说“原本约定昨日商谈,不料临时出了点儿急事,仓促改至今天,还望二位莫怪。”
姜玉姝微笑答“哪里纪大人公务繁忙,有目共睹,下官等人自然是明白的。”
“公务固然要紧,大人平日也要保重身体才是。”魏旭随口客套。
纪学琏年过半百,蓄三捋长须,眉间皱纹呈“川“字,双目炯炯有神,蕴精光。他和善笑了笑,“二位为了公务,远道而来,我却总是忙得抽不出空,一再地怠慢,实在抱歉。”
“大人太客气了。”双方打过一回交道,姜玉姝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客套几句,纪学琏便开始谈公务,温和问“上次谈的借五百万斤粮种,不知二位回去后商量得如何了”
副使与特使对坐,两人对视一眼,魏旭诚恳答“实不相瞒,如今西平仓尚未落成,粮仓是空的,五百万斤粮种,不是小数目啊,纵使下官等人答应借,但一时间难以筹措。”
姜玉姝接腔,“其实,朝廷早已为庸州作出安排了,今年庸州的粮种,七成由朝廷调拨发放,三成由西苍供应,应该是足够了的。”
“唉。”纪学琏摇头叹气,手捋长须,缓缓说“不够,远远不够。二位已经勘察了半个庸州,应该很清楚,庸州地势平坦,沃土千里,区区千万斤粮种,叫官府怎么分发根本不够。俗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本府及同僚无计可施,曾奏请朝廷多拨些,朝廷却让本府同西平仓商量。”
“放心,超出朝廷规定之外的五百万斤,本府是借,待本地缓过来了,一定如数缴还西平仓“纪学琏严肃承诺。
借具体何时还
如数缴还
换言之,您老压根没考虑利息了军储仓可没有随便借粮给地方官府的旧例。
姜玉姝心思飞转,喝了口茶,端坐道“下官等人也盼望庸州早日恢复元气,故专程前来,一则查勘耕地现状,二则商定将来各地上交屯粮的章程。坦白说,您提的五百万斤,一时半刻确实无法筹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