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姗霎时气不打一处来,又急又伤心,泪水盈眶,埋怨反问“终身大事由父母做主,难道是女儿自己乐意耽搁的吗”
“唉,都怪你爹,固执己见,一心想当文沣的岳父,耽误了你两年。”许氏亦满腹怨气,“但事已至此,抱怨没用,娘得赶紧重新给你挑个门当户对的,先定亲,择吉日尽快成亲。”
姜玉姗失望得直哭,连连摇头,“终身大事,光门当户对就行了吗姓夏的才貌双无,老肥秃,母亲竟然觉得女儿与他般配这、这简直是羞辱人”
“你是为娘的亲生女儿,娘岂会故意挑个女婿羞辱你“许氏抽出帕子为掌上明珠擦泪,焦愁不已,皱眉说“这几个月,娘暗中精挑细选,挑了十余名青年才俊,你却统统不满意,嫌弃他们矮、瘦、黑、五官丑等等,总是以貌取人”
“有几个确实太丑了,女儿又不是瞎子,实在做不到违心夸赞歪瓜裂枣。”姜玉姗自视甚高,拒绝了一个又一个母亲心目中的“青年才俊“,轻易不肯将就。
许氏板起脸,坐直了,正色问“你心里是不是一直拿弘磊或文沣的长相作为准则若是如此,你恐怕难以嫁得满意。”
“娘您乱猜什么根本没有的事。”姜玉姗不自在地低下头,揪扯绣了一半的丝帕,强忍不忿与不甘,故作浑不在乎状,“那两个早已经过去了,往事,不值得提。”
母女俩朝夕相处,许氏深刻了解女儿,苦口婆心,教导道“少嘴硬了,娘知道,你心里就是在拿弘磊或文沣的长相作为准则,挑剔别的公子们。其实,娘也理解,毕竟世上谁不喜欢才貌双全的伴侣呢但你必须明白,无论男女,才貌双全者总是极少数,其余全是相貌平平、才干平平”
姜玉姗张了张嘴,最终没吱声,默认了,无可反驳。
“像弘磊和文沣那般长相出众的青年才俊,本就十分稀少,加上门第、年龄等等的考虑,对你而言,眼下都城里挑不出几个,而且一般早早定亲了。姗儿,娘竭尽全力,想方设法地观察,挑出十余名合适的年轻公子,你却悉数拒绝了。”许氏束手无策,疲惫说
“娘快没办法了。”
姜玉姗见母亲面露倦色,心里一慌,立刻起身奉茶,哽咽说“您若是像父亲那样、对女儿亲事不闻不问的话,女儿就完了。”
“傻丫头,放心,为娘的绝不可能不管亲生女儿。”许氏接过茶,抬手示意女儿落座,忧心忡忡,劝道“听娘一句劝,莫再挑三拣四了。婚姻大事,最要紧是门当户对,其次是挑厚道的,余下并不重要。成亲后生儿育女,打理家务,忙忙碌碌,一晃眼,人人老得满脸皱纹,到那时,无论丈夫是俊是丑,都一样了。”
“不一样,不一样的。怎么可能一样即使老了,也有俊老头与丑老头之分。”姜玉姗眼神发直,喃喃自语,“和丑八怪朝夕相处,女儿多半活不到老,就被恶心死了。”
“你”
许氏干焦急,急不择言,直白“假如你继续挑三拣四,一旦拖过二十岁,变成老姑娘,到时很有可能给人做填房、当后娘”
“我才不要“姜玉姗捂脸哭泣。
许氏急得拍桌,眼眶泛红,唏嘘说“当年,你外祖父给娘定了一门亲事,原本顺顺当当,谁知在成亲前两个月,对方母亲游湖时意外落水,溺亡,迫不得已,我只能等他守完孝。但守孝期间,他偶染风寒,竟一病不起,病逝了。那时,娘被指责克死准婆婆与丈夫,别无选择,才嫁给你爹做填房、给你姐姐当后娘。”
“这些年,娘的苦处,你看不见吗”
姜玉姗使劲咬唇,心乱如麻,“女儿明白。”
“我宁愿终身不嫁,也不做填房、当后娘”
许氏口干舌燥,喝了口茶,极力规劝“说什么气话呢你爹断不容许女儿终身不嫁的。你继续任性下去,最终十有嫁给你爹欣赏的寒门新科进士。”
姜玉姗心烦气躁,不屑表示“哼,我才不要嫁给穷酸进士”
“小声点儿。你忘啦你爹正是出自寒门,依靠姜家帮扶,才逐渐发迹的。因此,他一心想着报答恩师,一个劲儿地提携文沣。”
姜玉姗憋屈擦擦泪,啜泣说“女儿知道您辛苦,但、但夏五公子,真的太丑了。另外,他究竟有什么不妥当年表姐为什么与他退亲”
“振昀只是不够英俊,不叫丑。”许氏轻描淡写,“当年退亲,是因为男女八字不合,一开始算错了,后来重算才知道不大合适。”
“啊”
姜玉姗半信半疑,“真的么”
“骗你作甚亲戚之间老早传开了的,你没留心罢了。”
“但我不想捡表姐剩下的。否则,日后见面,她们势必嘲笑女儿。”姜玉姗心高气傲,受不得一丁点羞辱。
许氏一向溺爱女儿,却也忍无可忍了,严肃指出“姗儿,你冷静考虑考虑你姐姐和弘磊连孩子都有了,表姐妹们也出嫁了,现在只剩下你”
“娘”
“别说了”
姜玉姗亦忍无可忍,泪流不止,恼怒说“姐姐生了个儿子,父亲险些高兴坏了,不像得了外孙,倒像得了亲孙子他隔三岔五地念叨,把姐姐夸上天,把我贬入地,如今、如今连您也不向着女儿了。”语毕,她失声痛哭。
许氏终究心疼亲生骨肉,忙搂着哄慰,“傻孩子,你才是娘的亲生女儿,娘怎么可能偏袒玉姝别伤心了,别哭,从长计议吧。”
其实,许氏嘴上说“从长计议“,却生怕女儿挑三拣四、越挑越差,暗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