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一声重响,许蝉捂唇轻笑,“哎哟,这还没到年节呢,就给我行这么大礼,我可没糖给你,再说了,你这么大年纪,还学小孩子,知不知羞。”
“不知羞。”
“哈哈哈。”
哄堂大笑间,刘晃恼羞成怒,“我这是提前给蝉姨娘行礼呢。”刘晃磨着后槽牙,紧接着一块石头飞来,硬生生打落了刘晃的两颗门牙,瞬间,刘晃嘴里鲜血直流,即使捂着也直往下流淌。
“是谁,究竟是谁,给我滚出来,躲在暗处算什么君子。”刘晃气急败坏,在原地直跺脚,许蝉笑得更欢了,“这就叫不该说的话别说,不然,是会遭报应的,这回是门牙,下回那可能就是脖子了。”
“嗤的一声,就被抹脖子,血可就不止这么多了。”许蝉说的是刘晃,望的却是许文志和李春花,意识到许蝉的深意,许文志和李春花都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许蝉怎么敢。
“你敢威胁我?是你让人做的。”刘晃直指许蝉,手一挥,后头候着的几人便涌了上来,大有强制将许蝉带走的架势,许柳和齐有胜自是不让,更有在蝉记吃饭的老客和跑堂,也纷纷跑了出来,将许蝉拦的严严实实。
“怎么?说不通就想强抢?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没天理了?”
“谁强抢了,瞅瞅,我这卖身契在手,是合情合理。”刘晃晃了下文书,下一秒文书自手中脱离,刘晃下意识去抢,许柳已没入人海,走到了许蝉这边。
“文书只此一份,你这是想毁灭证据,抓住她,切切不能让她给逃了。”卖身契在眼皮子底下被人拿走,对刘晃来说是无法湮灭的耻辱,怒火上涌,刘晃眼神阴鸷,大有强行破开的架势。
“这么急躁作甚,今儿闹得这么大,我自然是不可能将这卖身契给毁了,事关我和蝉记的名声,今儿这事要没个满意的答复,我们没完。”许蝉捏着卖身契,周身气势大涨。
“姑娘,事办妥了。”林如贵气喘吁吁,歇停了一会儿才开口,“这事闹这么大,我刚去了趟官府,已经受理,人等会就来了,孰是孰非由官老爷定夺,青天白日,定能还姑娘一个公道。”
“公道?指不定是还谁的呢?”相比起刘晃的自信和有谱,许文志和李春花就慌多了,他俩上半年才因许记吃过亏,再来他们哪负担的起,这得来的银两还没捂热,要就这么给弄出去,最开始还不如眼不见为净。
“没出息的东西,宁大人是青天大老爷,自是不会作假。”两人的顾虑被刘晃看的是明明白白,脚一踹,两人登时清醒了。
他俩怕个屁,上半年是只有他们,这回牵扯其中的可还有富贵酒楼和刘家,官商勾结再正常不过,就不信,这还搞不死许蝉。
双方歇菜,静候官府来人,一行人也没等多久,不一会便瞧见捕头身上穿的那标志性衣衫。
两拨人前往官府,本来只是看热闹的,心勾的那叫一个痒,闲着也是闲着,也跟着去了。
官府不算新,略微有些破败,门口的张罗着一个大鼓,红色的外皮颜色稍浅,表面的有些蜕皮,上面布满灰尘,看起来破烂又陈旧。
跨过门槛,走到大堂,高堂之上,坐着一穿官府戴官帽之人,面色沉稳,嫉恶如仇。
“来者何人,因何事上报。”啪的一声,现场肃静。
“回大人,奴是刘家家仆刘晃,今日前来是为一纸卖身契而来,去年十月,许蝉走投无路,通过许文志和李春花二人意图以二十两银子的身价卖身到刘家,因许蝉下还有两个弟妹,老爷怜惜,特允许缓和一年,如今,一年之期已到,奴拿着卖身契前去蝉记,许蝉却推脱这不是她所为,按照大夏律令,签了死契的家仆是可随意打回,奴派人带走,被阻拦便罢了,竟还闹到了官府,刘家冤枉至极,望大人为刘家主持公道,还奴一个清白。”刘晃说的那叫一个流畅,好似这事确实发生过般。
“许蝉,你可有异议?”刘晃这边说完,宁煌反问许蝉。
“会大人,刘晃所说皆是虚妄,民女不曾签过卖身契,今日之事,乃是刘晃和许家二房做的局,目的是毁了民女和蝉记。”许蝉跪在地上磕了磕头,“民女幼年识字,知写自己名字,若这卖身契是真的,签的定然是名字,这是大房的家训,民女的爹娘自幼告知。”
“大人若不信,可拿红泥来,民女摁下手印,大人可同这卖身契上的手印一一对比,看是否是民女的,若是,民女认了,若不是,这卖身契便是伪造,民女要状告这刘晃和许家二房强行诱取两人为奴婢,按大夏律令,设方略诱取良人为奴婢、为妻妾子孙,仗行一百,徒三年。”
“拿红泥来。”许蝉此语,让宁煌略有些诧异,没想到一介农女,竟也知大夏律令,看来这回是有备而来。
红泥和白纸落在许蝉手中,许蝉十指染上颜色,一一摁在白纸上,连带着卖身契一起,许蝉交了上去。
落在宁煌手中的刹那,刘晃、许文志和李春花动都不敢动,就连呼吸都是屏住的,真相如何,刘晃再清楚不过,当初接到这档子事时,他就没把许蝉这小娘们放在心上,反正再如何也是同以前般,大刀阔斧简单粗暴,谁知这回竟闹到官府,不过,他搬出了刘家,再如何,看在刘家的面子上,宁大人应当还是会给些薄面,要实在不行,做好最坏的打算,也能将锅给推到许文志和李春花两口子身上。
这卖身契是真的,只是手印不是许蝉摁的而已。
宁煌摩挲着指尖的白纸,红泥鲜明,手印姣小,再如何也和卖身契上明显大上一节的手印对不上,这刘晃真真是明目张胆,仗着刘家狐假虎威狗仗人势惯了,忘了这杏花镇不止有刘家,这回,算是踢到铁板了。
“刘晃,这卖身契你可是亲眼见许蝉摁下的?”宁煌将白纸和契书放下,指尖抵着白纸,似笑非笑。
——内容来自【咪咕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