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夏老夫人看不看她的信,就不是她能说的算的了。
……
客栈里,冬莺回来后,几人等了许久,夏家都没人过来。
穗岁看着窗外偶尔有挑着竹筐来回行走的人,问冬莺:“你可把信送过去了?”
冬莺用力点头:“奴婢是按照夫人的意思,还有往常松莲姐姐那般行事的样子去办的,那夏家的门房很是高兴,说一定会帮忙把信送到夏老夫人面前。”
穗岁点点头若有所思,信送到了,那就是夏老夫人并没有打开那封信去看。
那封信里并没有直接言明自己是夏凌玉的女儿,只是说了她认识夏凌玉,想去夏府拜访。信中还附上了拜帖。
若是夏家人愿意见她,最迟这会儿,也会派人来请她到府上一叙了。
冬鹊见穗岁心情不悦,心里也跟着不开心了,她不明所以地问:“夫人,为何您不直接登门拜访,说您是夏家的外孙女的?这样,夏老夫人肯定会见您的。”
穗岁摇摇头:“若信上说的都是真的,我母亲夏凌玉未婚生子,这样的事情传扬出去并不好,会毁了她的名节,而且,夏家万一还有没出嫁的闺阁小姐,也会因为这件事情而不好说亲。”
冬鹊恍然大悟,这种事情的确不好声张,也不好大张旗鼓地前去拜访。
“那夫人为何不以安国侯夫人,或者是太上皇后义女,长宁郡主的身份去夏家呢?这样尊贵的身份,夏家不敢不见。”
穗岁摇摇头:“京城中的局势复杂,安国侯夫人或者太上皇后义女为何要忽然来这偏远的夏家呢?是要拉拢富商吗?到时候,不光是侯爷,还有夏家都会被盯上。”
而且,她是来认亲的,并不想用身份压人。
冬莺和冬鹊都不说话了,她们知道自己也提不出有用的好建议,索性安静下来,给穗岁捏肩捶腿,烧水倒茶,动脑筋的事情她们不在行,但好在她们擅长伺候人,可以帮穗岁缓解身体上的疲劳。
其实,只要将夏凌玉的那枚玉佩和她留给卫柔宸的那封信,交到夏家人手里,夏老夫人肯定也是会见穗岁的。
可经历了这许多之后,穗岁的性子越来越谨慎,这等重要的东西,她谁都不放心,她想要自己拿给夏老夫人看。
穗岁闭了闭眼睛,起身说道:“走吧,我们出去看看,来都来了,看看青石镇的风景。”
今日不成,明日她打算再送信过去,再想法子让夏老夫人看到信。
主仆三人出了客栈,身后跟着黑压压的两队人。
穗岁愣了一瞬,从京城出来的时候,身后有这么多人跟着倒也没有很惹眼,毕竟,京城的大户人家或者是高官们出街,都是带着这许多人手。
可在这幽静朴素的青石镇,这样的阵仗排场就显得过于突兀了。
穗岁转头对这次的侍卫统领百发说:“不必让所有人都跟着,太惹眼了。”
百发点点头:“小的要寸步不离地跟着夫人,其余的人,小的让百中在暗处跟着。”
百发和百中是一对兄弟,是娄钧从军中选出来的,相比于正面作战和集体行动,与队友紧密配合,共同抵御敌人的进攻,二人更擅长防御、隐蔽、潜行、一击必杀,在单独行动上更加具有优势。
娄钧便将二人带回了侯府做侍卫统领,松勤不在的时候,也可以帮着他做些事情。
夕阳的余晖开始在天边缓缓铺展,给这片广袤的土地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幔。
远处,一阵清脆而有力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周遭的宁静。
穗岁几人站在路边,不由自主地转头望向那声音的来源。
只见一个中年男子骑着一匹毛色油亮、体型健硕的高头大马缓缓地走了过来。他身着华丽的商贾服饰,衣襟随风轻轻摆动,头戴一顶镶嵌着宝石的帽子。
在他的身后,紧跟着一支浩浩荡荡的商队。
商队成员们或牵着缰绳,或推着车轮,平板车上满载着货物,井然有序地行进着。
冬莺和冬鹊怕这一队商队走过去扬起来的尘土,会弄脏了穗岁的衣衫,提醒道:“夫人,我们要不要先进去?等他们过去了我们再出来?”
骑着高头大马的为首的男子,听到有人说话,往这边看了一眼,只看了这一眼他的视线却是无法移开了,勒紧了缰绳站定在了穗岁的面前。
侍卫百发立刻举起长剑挡在了穗岁的身前,在暗处的百中等人也举起手中的匕首和袖箭对准了那男子,只要那男子敢轻举妄动,立刻就会人头落地。
穗岁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发现他在看着自己的时候,眼眶竟然发红湿润了,看着自己的时候,眼中满是失而复得的惊喜和害怕再次失去的恐惧。
夏凌松看着穗岁,半晌说不出话来,过了许久才嗫嚅道:“阿姐?阿姐……真的是你吗?你还活着?这么多年,你怎么也不回家里来看看?”
只是……阿姐怎么会这么年轻?
外祖夏家
穗岁看了一眼百发,这些人都是娄钧的心腹,他们也知道夫人此番前来是想要回来认亲的。
百发立刻会意,走到夏凌松的身旁,在夏凌松警惕的目光中,在他的耳边说了两个字:“舅舅。”
夏凌松的眼睛猛地睁大,眼神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混合着惊讶、疑惑与一丝难以言喻的震撼。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想要发出声音,喉咙里仿佛被什么堵住了一般。
原来阿姐当年真的有一个孩子,她就是当年阿姐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