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詹姨娘,赶出府去!”
院子里满是月娥的求饶声和哭叫声,春娘更是哼唧着说自己肚子疼。
将这里的事情都料理完了之后,陈泽文好生安慰了春娘一番,一直在床边陪着她,直到她睡着了之后,陈泽文才从里面出来。
见娄绍婉还坐在院子里的石墩上等她,很是惊讶。月光下的她,仿佛周身都围绕了一层淡淡的忧愁,看起来格外的惹人怜爱。
陈泽文走到她身旁揽住她的肩膀问:“婉儿,春娘怀了孩子,你不介意吗?竟还如此关心她,这次多亏了你了,若是没有你,春娘的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
娄绍婉勾唇一笑:“我心里有四郎,四郎心里记挂着别的女子,我心里又怎么会不介意,可春娘肚子里的毕竟是你的第一个孩子……我也不忍心看她一尸两命。”
陈泽文很是感动,揽着娄绍婉的腰上了停在外头的马车,回了陈家。
……
数日后,穗岁收到了娄绍婉的信。
松莲给她倒了一杯茶:“夫人,五小姐最近和夫人的来往越来越频繁了。”
每回门房拿了淮南的信过来,松莲都会想起在淮南的那段时光,心中不由地有些感慨。
穗岁笑着把信拆开:“她嫁人了也是闷的慌才会给我来信,等有了孩子、陈家分家之后,就有的忙的了,以后,哪里还会顾得上我?”
说完,穗岁认真地看起信来,信中说多亏了她告知,才让她及时发现陈泽文的一个妾室詹姨娘借了她的名义给外室送糕点,差点一尸两命。
那日她按照她曾在信中嘱咐她的,也没有发脾气,面对陈泽文和春娘都十分的大度有礼,陈泽文很是感动,对她也是越来越好了,她现在只希望能尽快怀上孩子。
她已经看透了陈泽文,只想有了孩子之后和孩子相依为命,不再理会他,只一心在陈家财物和对子女的教养上下功夫。
穗岁看信的功夫,松莲拿起信封,发现随信寄送过来的还有两张银票。
松莲笑道:“五小姐也是有趣,怎么还随信送了两张银票过来?面额倒是不大,一张十两的,一张二十两的,还有几块碎银子,几个铜板。”
松莲拿起那碎银子举到眼前看了看,可什么都没看出来:“奴婢倒是不明白了,五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穗岁说:“别一口一个五小姐的了,应该改口叫陈夫人了。”
穗岁拿过那两张银票,想着娄绍婉是不是有些不能写在明面上的话要和自己说,这两张银票莫非有什么隐喻?
她仔细地看着那两张银票,也没看出什么不同来。
想了想,她用银票沾了些水,还是没有异常,又将银票放在烛火下烤干,忽而,她秀眉微微蹙起,感觉什么地方不大对。
“松莲,你去账房拿几张不同面额的银票过来。”
松莲见她神色紧张,自己也跟着紧张了起来,急匆匆地起身去了账房拿银票和银子铜板。
银票拿回来一对比,几张银票果然有细微的差别,若是不放在烛光下仔细地看,根本看不出来这其中的差别。
“还有这银子,只有表面一层是银子,里头竟然是石头?!这些人胆子可真大。”
穗岁问她:“松勤可回来了吗?侯爷什么时候回来?这银票是假的,此事得尽快和侯爷说。”
淮南已经出现假银票了,很有可能京城流通的银钱也出现了问题。
户部尚书鞠万峰是娄钧举荐的,流通的假币如此之多,鞠万峰受到责罚,娄钧肯定也会受到影响。
娄钧身上的伤已经完全好了,朝中的事情也都有了交代,从宫里回来后,他看到窗边坐着的穗岁,眸色越发的深。
他走到她身旁,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问她:“看什么呢?”
“是娄绍婉来的信”
“表妹?”
穗岁点点头,正色道:“侯爷,有人制造假币,你看这几张是假银票,最底部的小字根本就看不清,这几张是真银票放在烛光下一对比就能看出来了。”
素了这么些天,终于能吃肉了
穗岁又拿出铜币放在桌子上,左边是真的官制的铜币,右边是私人铸造的假铜币。
“还有这铜币也是假的,无论在重量还是在大小上都不如真币,上面写的是十文,但是重量和一文钱的一样。”
原本一文钱能买一个包子,现在这钱的重量不变,但刻字改成了十文钱,就能买十个包子。一枚钱顶十枚钱,原本厚实的铜钱变的又薄又脆。
长此以往,铸造假币的人会从中牟取暴利,同时还会影响江陵国的货币体系,使得钱越来越不值钱。
娄钧的神色慢慢的凝重了起来,抱着她腰的手不自觉的收紧,拿起了桌子上的碎银子。
穗岁说:“银子也是假的,倒是和之前在宫里的时候,你发现的那个金碗只有表面一层是金子,用的同样的手法。这银子也是只有表面一层是真银。”
娄钧想起之前在太上皇后寿宴上的事情:“难道是那个宫女青霞的背后还有人?”
当时青霞的那个案子,乔雅芷和他们都以为是青霞自己做的,感叹于她的胆子竟是大到了此等地步,如今看来,很可能其背后还有人在给她支招,告诉她如何做如何避开宫人。
他将东西收好,交给松勤让他立刻去查:“松勤,你把这些东西交给鞠万峰,告诉他在外头查此事,让他从户部内部的官员入手。”
“这银票和铜钱仿的如此逼真,我怀疑是户部内部出了间隙,让私自铸造货币的人拿到了母钱,让他查一查母钱是在哪里存放的,是谁把守的,用母钱制作子钱的时候都经过了谁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