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孩子出了什么事情,她也不必再活了。”
说着,她将另一本册子递给了穗岁:“我猜到你今日会来,便一起给你带过来了,免得我还要再跑一趟。”
穗岁和方氏翻看着册子,谢过她之后,都说这东西很实用。
方氏和旁氏都嘱咐穗岁让她行动要小心一些,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可不能有什么闪失。
……
酷暑过后,天气渐渐凉爽了起来,秋高气爽,京城里绿油油的树叶都开始变黄。
侯府里,冬莺冬鹊睁开眼睛推开门,就看到了满地金黄的落叶,忙让洒扫丫鬟们清扫干净。
午后,穗岁在床上小憩,她在梦中似乎看到了一个男童和一个女童在朝着她笑,她心中高兴,眉眼间也满是笑意,想要过去将两个可爱的孩子抱在怀里,可当她想要走过去的时候,这两个孩童却是离她越来越远。
男孩儿满脸是泪,哭着伸手要来抱她:“娘亲,别走,娘亲别丢下孩儿……”
女孩儿也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脸皱成了一个包子,连眉眼都看不清:“娘亲,为何不要我们了……”
紧接着,是一声玉器掉落地面的清脆的碎裂声,她猛地睁开眼睛,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低头一看,方氏曾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一定要保护好的麒麟玉坠子,已从她的颈间滑落,碎成了几块散落在床边的地上。
穗岁心中一紧,急忙弯腰捡起那些碎片。
忽而,一只飞鸟飞了进来,那鸟像是喝醉了一般横冲直撞地朝着穗岁扑了过来。
穗岁心下一惊,躲避的时候,差点撞到一旁的柜子,冬莺和冬鹊听到动静忙进来将那鸟儿赶走。
冬莺看到那玉碎片,惊讶地说不出话来,眼中顿时蓄满了泪水。
她记得这坠子的重要性,夫人戴了这坠子后就有了身孕,这会儿坠子碎了,不会不出什么事?
冬鹊问:“夫人,要不要奴婢去法兴寺再求一个坠子?”
穗岁摇摇头:“不必了,还有,此事不要声张,侯爷本就忙的焦头烂额,别让他担心。”
夜里,穗岁躺在床榻上,面色苍白,额头布满了汗珠,腹部传来一阵阵疼痛,她忍不住难受的呻吟出声。
娄钧本就睡的不沉,听到动静连忙点了灯,将产婆和嬷嬷都叫了过来。算日子,她还有半个月才生,难道也要和方氏一样早产?
娄钧对着外面喊道:“松勤,快去宫里请御医!松莲,让产婆都进来!”
院子里的灯渐渐都亮了起来,随后想起丫鬟们慌乱的脚步声,松莲带着产婆慌慌忙忙地跑进来,冬莺冬鹊去准备热水和剪刀。
产婆进来后,娄钧就被请出去了,卧房原本不小,可进来的人太多,他在里面,产婆们反倒不好施展。
穗岁的手紧紧抓着绸缎被褥,每一次的呼吸都异常艰难。
产婆在一旁紧张地忙碌着,不断地用湿布擦拭着穗岁的额头,鼓励她:“夫人,加把劲儿,看到孩子的头了!”
门外等着的娄钧双手紧握成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双眼布满了红血丝,来回地踱步,十分担心里面的人。
屋内,产婆们交换了一个眼神,其中一人轻轻摇了摇头,怕是不成了。
这一胎很大,怕是有两个,很是不好接生,现在一个孩子都没有出来,而且,她们并没有看到孩子的头,若不这样说,恐怕穗岁更是会泄了力气。
一个产妇按摩穗岁的腹部,另一个产妇按摩穗岁的足三里穴,医女站在穗岁的身侧给她施针,松莲和冬莺等人忙着端热水,拧帕子,时不时地鼓励穗岁,给她加油打气。
产婆束手无措的时候,松勤带着御医赶到了侯府,见穗岁的样子连连摇头,一盆一盆的血水被端了出去。
其中一位叹息道:“宫里所有的药都带过来了,可夫人血崩,没有五灵脂和延胡索……如今只能舌下含着一小片老参吊着,老夫也是无能为力啊,只能听天由命了。”
娄钧已经找到药了,不过那药还在路上,若穗岁正常生产,绝对是来得及的,可人算不如天算。
门口的侍卫进来禀报:“侯爷,淮南世子在门口说有要事!”
娄钧不放心穗岁,不敢离开这里半步:“直接让世子进来。”
失去你我可怎么活
娄缙拎着一个篮子走了进来,递给娄钧:“这是不是你一直在寻的药材?”
“快拿去救人吧,不用给我金子,正好我认识药王谷的少谷主,寻来这些药并不费力。”
娄钧低头看了看,娄缙送过来的药不仅有五灵脂和延胡索,还有琥珀、赤芍、附子、地骨皮、艾叶……放在一起用有回阳救逆、温运脾肾,暖宫散寒的功效,他都不用再去额外寻别的药材了,就可以缓解穗岁的产后血崩。
娄钧的眼中出现喜色:“多谢。”
看着娄钧拎着药匆匆进去,娄缙离开了侯府翻身上了马,打开了药王谷少谷主沈若尘给他写的信。
信中,沈若尘的语气满是调侃,说他有了老婆孩子热炕头就忘了兄弟,这么多年了也不说去看看他。他被困在药王谷日日炼药不能出来,可他堂堂淮南王世子总是可以四处游历的。
信里还猜测,他妻子一定是极美的,不然怎么会把他迷的神魂颠倒。
娄缙不禁苦笑,继续往下看。
沈若尘埋怨了一通后,还在信里嘱咐他艾叶能温宫止崩漏,又具有安胎止痛之功,但是不能用的太多。
侯府里面,慌乱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传来婴儿此起彼伏的哭叫声,听起来像是有两个小娃娃在比赛似的一起哭,声音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