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她肚子里是淮南王府的骨肉,娄缙默许青儿留下来。
这却是苦了香儿,一路上既要照顾娄缙的衣食起居,又要想法子满足青儿的各种要求。
……
皇宫里,明阳帝一拍桌子,怒道:“还没放榜,那几个淮南来的考生就扬言此番必定高中,这是想借着春闱往京城输送眼线,扩充党羽,继而谋权篡位不成?!”
“在淮南当个土皇帝还不够,难道还妄想江陵国易主?!真是胆大包天!”
太子江梓罡递过去一杯温热的茶水给明阳帝顺气:“父皇,此事还是疑点重重,且没有确切的证据,我们不如在下结论之前再等等?”
江梓罡虽然敬重明阳帝,但是对于他的治国理政的举措并不是很赞同。
他认为以德治人才是长久之计,可无论是明阳帝还是先帝,都疑心太重,见不得臣子的功劳过大,见不得百姓称赞他的朝臣。
如今,淮南的发展在某些方面已经超过了京城,这让明阳帝心里更是不舒服,再加上时常有人口无遮拦地一遍又一遍地提起当年的事情,说当时多亏了淮南王府接了先帝的遗旨拥护宗室子弟登基,才有如今的国泰民安,这让明阳帝觉得一切都是淮南王府的功劳。
但凡是有半点捕风捉影的事情,明阳帝都想要把事情坐实,把淮南所拥有的一切都抢过来,再换一个他完全可以操纵管控的官员,去治理淮南。
江梓罡却希望京城和地方之间的关系能达到一种平衡,他希望朝臣都有过人之处,他需要做的就是要把这些有过人之处的朝臣们聚集在一起,并发挥他们的才能才是最重要的。
而不是一朝堂庸庸碌碌的人,只彰显的他很聪明。
宫里正在调查此事,而娄缙一行人日夜赶路也到了京城。
到了京城后,娄缙使了些银子见到了九景山、豫永望的部下和霹骞,询问了当时的情况。
霹骞将最近发生的事情讲给娄缙听。
前阵子,娄邵元跟随父亲娄海到了京城,春闱结束后,他约许久未见的京城好友余庆到酒楼吃饭。
余庆性格豪爽不羁,心直口快,他十分有文采,幼时便有天才之称,但他嗜酒张狂。
几杯酒下肚后,余庆扬言此番必定高中,娄邵元得知好友此次对自己的文章很是满意,也替他高兴,高兴之余忘了在放榜之前该谨言慎行。
二人的举动落在其他文人书生的眼中,很是嫉妒,再加上余庆的姨母余氏是礼部尚书的小妾,更让人觉得余庆是提前知道了考题,事先得到了机密信息,才会如此自信。
放榜后,娄邵元和余庆的名次都十分靠前,余庆骑着高头大马,胸前佩戴着红花招摇过市,而不少考生都落榜了,又看到到处显摆得瑟的余庆,落榜的考生们怒火中烧,嫉妒愤恨,便有人举报揭发二人作弊。
娄缙听了摇摇头:“娄邵元交友不慎,自己没做什么作弊的事情,却是被好友牵连了。”
“可还有别的事?”
霹骞点点头,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世子。
“不仅余庆太过招摇,九静霆怕自己不中,在考试前瞒着王爷和九郡守暗中去了礼部尚书家府给尚书大人送礼,想要知道一二考题。”
娄缙怒道:“真是胡闹!”
霹骞继续说:“虽然礼部尚书没收礼没有松口,九静霆也没能提前知道题目,但九静霆深夜出现在礼部尚书家门口被人瞧见了,再加上他榜上有名,此事便更说不清楚了。”
二弟,这是你嫂子
娄缙抿唇摇头:“礼部尚书也是个拎不清的,多事之秋就不该见别人才是,怎么还能让九静霆进府?”
娄缙又问了很多细节,几人商议着如何才能将此事解决。
娄缙几人想着先把人捞出来的法子,侯府内的穗岁也听说了此事。
此次的科举舞弊还没有盖棺定论,可明阳帝并没有放人离开京城的意思。
穗岁担忧地问娄钧:“这次的事情是不是不好解决?也不知礼部尚书究竟有没有泄露考题。”
娄钧的指腹按在穗岁的眉心上,舒展开她紧皱的眉头:“江陵国为了避免科举舞弊,会将三套试题放在密封的盒子中,考试当天又监考人随机抽取,而这三套试题的命题人并不同。”
“先不说礼部尚书并不缺这些银子,即使他收了钱财好处也无法泄露完整的试题,靠此来帮助他们几人上榜是绝对不可能的。”
穗岁想了想后说:“所以,此事根本就查不到任何实质性的证据。”
娄钧点点头:“朝廷虽然想给几人定罪,没有证据也不好将人一直压着。”
“最坏的结果不过就是此次成绩作废,无法为官,之前的努力白费,但几人不会有性命之忧的。”
果然,事情如娄钧所料,此事一拖再拖,明阳帝并不想让几人通过这次科考就入朝为官,可是又没有确切的证据断定几人作弊。
最终,以娄邵元、余庆、九静霆此次的成绩作废,礼部尚书被停职半年且不得参与下一次的春闱而结案。
此事到此了解,明阳帝也下令将扣押的一众人全都放了出去。
经此一事,淮南王等人憔悴了不少,九景山因为儿子的事情犯了心悸的老毛病要吃药调养,不能长途跋涉走远路。
而豫永望也是一脸苦相,前阵子豫妙妗和娄钧的婚事告吹还惹来了故人之子庾向阳,他才处理好女儿的婚事和庾家之间的关系,春闱的事情又来添堵,一时间心力憔悴。
娄缙见几个年长的长辈身子都大不如从前,便没有急着回淮南,在京城住下,打算休养一阵后再回淮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