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皇姐拉着,漫步在皇城的上空,回忆着在龙国的点点滴滴,我们走过三元桥,踏过华清宫,看到一路形色各异的尸体如同活人一样停止在那里。
就在此时,一个拉着纸鸢的小女孩张牙舞爪的想要跳在我的肩膀上,来咬我的脸。我伸手直接捏碎了她的灵魂,只见不远处她的身体也瞬间变成一培尘土,我用不屑的看了一眼角落里蠢蠢欲动的鬼魂们,还有眼光中泛着幽光的尸体,警告着他们休想靠近我分毫。
“皇妹。你有想过没有?别人为什么给你留下这么一座死城?”皇姐笑着看着我的动作,上前走了几步,用身体遮挡住我警告的眼神。我看着她紫色的眸子,“不是殉葬吗?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既然是殉葬,也不是我想杀死他们的,凭什么要找我报仇?”我的声音如同带有魔力,迅速向周围扩散,一时间,整个皇城似乎都响起了一阵骚动,他们在害怕。
“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这个道理,你不是不明白。皇妹……”她握着我的手,将我拉向她身边,放低了声音对我说,“当年龙国遭遇内忧外乱,危急万分之际。父皇用阳明焕的长生药暂时将你放置在龙魁山南,你可知道,保住你就是保住我龙国的龙脉,就算国破城败,终有一日,我龙国仍然可以复国重来。”
“你想复国?”我听闻皇姐的话,好像知道了什么,难道皇姐所做的计划,所寻找的亡灵,都是为了复国做准备?皇姐坚定的点点头,俯看整个皇城,眼中带着她的执着。对于此,我无法回应她,这个时代早已与从前不一样,何况当年的龙国人我们的国民,早已不知所踪。
“怪不得,阳明焕会说,我是个失败品,他能活到千年直到千年后才被北海清明砍掉脑袋,但我却是在棺材里死过一回,成了僵尸?”
皇姐摇摇头,叹息道,“你不是僵尸,你只是和僵尸中的不化骨很像罢了。”
第一次听到说我不是僵尸的,多少我有点震惊,“那我……是人是鬼?”
“你是龙脉啊,皇妹。唉,你现在,只需要记住自己不是僵尸,也不是纯粹的人就行了。至于其他的,等时机到了,你自然会知道。”
我还有很多话想问她,但是她却用手打住了我的欲言又止。
“皇姐要走了,你就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吧。剩下的,都留给皇姐。”说着,她,淡淡的笑了一下,紫色的瞳孔中倒影着我妖媚的脸庞,就在她的身影即将消失的时候,我一把拉住她的手臂问道,“皇姐,我想知道,为什么你当时要换掉陌祭的记忆。”
皇姐用手拨开我拉住她衣袖的手,轻轻喟叹一声,“如果我说是因为我爱他,嫉妒他对你的爱,你相信?”她说的话里有着我摸不清的情绪,一时间,我无言以对,直到她消失在我面前,我才低声回答了一声,“我不信。”
永无止尽的黑暗之城,被殉葬的城中百姓,没有一点生的希望。我看着十里长街上形形色色的景象,分不清哪个是尸体哪个是鬼魂。我回到三条大街交叉的地方,重新看到那块用血刻下的笔迹。
“吾爱之城,愿此城为路,让我们来世相遇。”
我用手摸上那看一眼就印在我心间的话,感觉到上面的冰冷和被岁月侵蚀过的道道痕迹。它呼吁我来见到它,却没有将最后的答案告诉我。你,究竟是谁,我忘记的,丢下的东西,我应该捡回来吗?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身后出现一道身影,散发着淡淡的温热的仙气。
“该走了。”轶狐仙人在我身后伫立,懒懒的开口,散发着霉味的空气中,我闻到了丝丝烟草的味道和淡淡的檀香。
“走?去哪里?这是我的墓地,难道我不应该多待一会儿吗?”
他闷笑了一声,说道,“这是死人墓,他们才是这里的主人。你看到他们的眼神吗?恨不得马上吃了你……”
“有本事就来啊。”我缓缓起身,语气冷漠。
至于让我纠结不清的,我想既然是我选择忘记的回忆,为什么要去捡回来?既然选择了自己想要的路,为什么我还要多此一举的走回头路?我想通以后,洒脱了转过身,大摇大摆的从尸体中间穿过去。轶狐仙人跟在我身后,发出一声轻笑。
我踩在透明的地板上,俯看着整个皇城,这些形色各异的鬼魂都带着不甘的眼神从下面看着我。
虽然很远,但我仍能感觉到这无数双眼睛里面迸射出来阴狠的光。他们被用邪术逼死成为殉葬人,而且是很残忍的邪术,甚至让他们都没有来生,永远在这里殉葬。也只有像是我皇姐那样的高手或者是像月琼那样的侥幸者才能逃脱出去吧。
我沉默的站在透明的地板上,看着透明的地板慢慢的合拢。也许以前的唐香诗会难过的待在这里问轶狐仙人如何放了他们,但是现在的唐香诗,只是用冰冷的眼睛回看着他们。然后转身离开,我将机关再一次合上,彻底的再一次封存了这个皇城。
每一个生命都有自己的宿命,连轶狐仙人这样的仙人都懒得去管,我一个如今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的就更不用管了。
我踏出墓地,没有一点留恋。踩在外面的草地上,已经是夜半12点了。
外面丛林的空气透着一股清新的空气,一阵冷风吹过,带着空气中若有似无的青草香味。
“他们也是你的臣民,你就这么放任不管吗?不像你的作风。”轶狐仙人在后面吊儿郎当的说着调侃的话,我懒得理会他,就在此时,只听耳中传来“叮铃——”的一声,我停住脚步,耳朵仿若一个搜音机器。穿过密林,很快锁定了声源。一个铃铛、两种脚步声?两个人?再仔细一听,不,是八个人,其中七个只有一种脚步声。
这诡异的脚步声随着这铃铛的节奏而落地,很整齐。而他们距离我们有千米之远,正朝着这边过来。
“这应该是赶尸人在赶尸。”
“赶尸?”我说着这两个字,没有什么兴趣。
“我们走吧。”我继续说道,轶狐仙人点点头,就在此时,他掐了一个手印,那大白鹤就从不远处飞过来。然后稳稳地落在地上,只是用一双疑惑的红眼睛看着我。我一下跳了上去,没有给她多余的时间发呆,就一掌拍在它脑袋上,“走吧。”
“去哪里?”白鹤问的显然是她的主人。
“大不列颠。”我想去看一看司里博尔德伯爵的家乡,现在开始,我做我想做的事,也不会让任何人左右我。
就在白鹤即将冲入云霄的时候,我转眼看了一下丛林下面。这纯属无意间的一瞥,就看到一个人拿着一个铃铛走在最前面,其他七个应该是尸体在他身后一蹦一蹦的,原来这就是赶尸。只是那拿着铃铛的人,怎么越看越像是阳明焕?但此时白鹤一下就冲入云霄,我还没来得及细看,整个龙魁山都已经被甩在了脑后。
而我也懒得管这些闲事了。既然皇姐和父皇都不想要我插足,那我为什么又要给自己增添烦恼呢?
我离开了青城,离开了龙魁山,带着一颗潇洒的心,想要去追寻我想要的生活。我想尽力做到洒脱,做到无忧无虑,过上大家认为的那种幸福生活,皇姐口中说的那种我想要追寻的日子。
大不列颠的纽贝城——
这已经是我到大不列颠纽贝城的第五天,当时我到大不列颠时,司里博尔德得知我到了他的故乡,必须得在五天后从北美的一个国家赶回来。在这五天里,我被招待住进纽贝城帕丽斯多小镇的城堡中,每日早上这里的代理管家都会有准时的敲门声,用汉语对我说一声,“早安——”,然后在我醒来后,第一时间送来新鲜的血液,嗯,是我喜欢的Rh阴性血,皇姐说我不是僵尸,但是只有血液才能带给我所期待的力量。
每天中午,我会去市里繁华的齐尔斯里大街购物,好像一眨眼就可以在城堡前的日落余晖中过完百年。但是,我却发现自己心中好像有发酵的东西在搅动,它们喧闹着,想让我打开电话,打开电视,打开报纸,去看一看某个人如今怎么样了。
我坐在齐尔斯里大街一间昂贵奢华的咖啡店,想着曾经和北海幽幽、司徒姗还有北海清明坐在一个咖啡店的情形,我看着外面说着洋文让我听都听不懂的人,就算我能听到千里之外的人声,但也如同一个聋人。我抿了一口苦涩的咖啡,看了一眼沉默了数日如同透明人的轶狐仙人。
“喂,你能说句话吗?”
“今天下午我已经说了不下十句话了。但是你一句也没听进去。我没有自言自语的爱好。”狐狸没有收藏了他的耳朵与尾巴,仍然穿着素色的袍子披着银色的头发,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此时只是用障眼法将别人看到的他转换成普通男子罢了。
“什么?你说了什么?你能不能说大声一点?”我沉声问道,然后站起身,拿起旁边的包,准备离去。我的包上挂着我的锁香玲,发出叮铃的声音。我再也不需要将它挂在脖颈上得到它的保护了。转身之际,我听到轶狐仙人若有似无的叹息声。
就在此时,我余光中猛然闯入一个身影,在咖啡店的液晶屏幕上,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