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轶狐仙人的话,我无言以对,伤心和无助在我心中扩大,对,是我笨,是我蠢,这么容易相信别人。
我一把推开轶狐仙人,对他说,“你走吧,我不想连累你。”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可能陷入这样的困境,这不是一只两只的鬼怪,而是成千上万封存千年的厉鬼,这样一只巨大的力量,就算是阴兵过境也得绕着这里前行啊。
轶狐仙人没有退后,而是随手一挥,我们的身边就被一道布满金色梵文的东西遮挡起来。金色的梵文迅速的流转起来,只听轶狐仙人嘴上懒懒的说,“休门、生门、伤门、杜门、景门、死门、惊门、开门……”
他每念一个门就面相一个方向,我拉着他的衣摆还没来得及放下,他就好像头疼的对我说,“你当我是摆设吗?既然你敢来,我就能送你出去。”
我面色哀愁的看着他,对自己的无能感到悲哀。他好像看出了我的心事,拿开我的手对我说,“做一个弱者,你是不是感觉很痛苦?”我听到他的话,我也曾励志要学习法术,可是我遇到的困难,闯下的祸端,我自己根本就没有能力摆平。
我点点头,声音悲哀的说,“我想变强,我想跟你学法术。”
没有北海清明在身边,我突然发现我什么能力都没有,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而且就算是在北海家,也是被威胁胁迫进去的,我不能在这样了,就像是一只鸟儿,被人剪短了羽翼养在金丝笼里,永远飞不出去,飞不高。不,我不想要这样的生活。
而此时,被轶狐仙人布下的八门似乎有很神奇的力量,一旦再靠近我们一点,我就看到那些鬼混忽然消失不见。仙人果然有着强大的力量,如果喊他一声师傅,我不亏。
“你收我为徒吧。”
轶狐仙人低着头,好像在憋着笑,但一会儿,就用一种哀愁的眼光看着我,这已经是我第二次看到他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了我不解的回望着他,“你收我为徒吧。”
他摇摇头,“不,我希望能永远保护你。永远……”他缓缓伸出双臂,我看到流露到外面的肌肤透着一股仙气,这是一个纯正的仙人。都说仙人无情无欲高高在上,但我肯定他是有情的。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的一双手就环住了我的后背。
我听了他的话,一阵挣扎,“我受够了这样的日子,无缘无故被一群鬼纠缠,被人陷害,被人下蛊毒……他们会说,没事你是僵尸不会死的。但是我也是会痛的,会受伤的,会难过的……我不要再当弱者,不要再这么心惊胆战靠着别人才能活下去……”就算北海清明能保护我,难道就能避免他不会抛弃吗?就算他不会抛弃我?那能杜绝他必须利用我的事实发生吗?再说,他只是一个人类,百年之后,我又是一条任人宰割的鱼肉罢了。
“什么是强,什么又是弱?”
“能战胜想要伤害我的人,就是强者。”我信誓旦旦的回答。而轶狐仙人却是低头轻轻在我耳边说,“胜自者强,香诗,不管你的世界怎么变化,你要战胜的永远是你自己,而我要做的……就是……”
就在此时,我的身体好像骤然一下被什么束缚住,与此同时,我的锁香玲一阵急切的响声,我看到周围千千万万的鬼魂瞬间被这声音吓得扑倒在地上,脖子上好像感觉少了一种束缚,我看着轶狐仙人将我的锁香玲取了下来。他将锁香玲取下来放在我的手中对着我,我只看到他精致如瓷器的肌肤透着一股愁绪,他将烟斗放在嘴里,慢悠悠的吐出一口袅绕的云烟,就在这模糊中,轻轻地说,“保护你……”
我感觉身体被定住,但身体里面好像有巨大的力量在横冲直撞。我清晰的感觉到血脉里想要喷薄而出的灵力,还有那股想要嗜血的热潮,我茫然的看着轶狐仙人。而他远远的看着我,但我能确定,我的思绪是清晰的,是彻底的清楚的,哪怕我身上的每一份痛每一处的躁动,我都清楚的感觉到。
我的指甲在暴涨,头发在增长,而余光中的头发,是鲜艳的紫色,比我皇姐的头发的紫还要深沉。看着这一切,我知道,我有足够强大的力量,扫平一切,而这股力量,对我来说,又如此的让我熟悉。
耳朵里,我听到周围如同野兽的鬼魂咆哮还有凄惨的哭泣声,他们纷纷向四面八方逃离。我淡然的看着他们逃窜的身影,我的脑袋中清晰异常,我知道这已经是我第三次取下锁香玲。但是头两次,我却是完全没有意识,因为力量的突然撞击,我会暂时忘记自己再次醒来的一切,以至于会在北海总部大厦和北海清明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身上的束缚也在我轻轻一动间彻底松开,我瞧见轶狐仙人已经站在一座城墙山,右腿弯曲搭在城墙的墙壁上方,一腿悬挂,迷离的眼神中,只是现在,我已经失去往里面看清楚那情绪的耐心。
我伸手将身旁的金色梵文拨开,一推掌,那梵文就散了开去。我的脚踏出被梵文包裹的保护圈,长发拖地,向这座熟悉的城中心走去,我感觉到那里有什么在召唤我,虽然我不知道这种念想,我究竟是从哪里得来的。我的整个身体虽然是踏在地面上,却根本不屑于落在地上,长发摇曳在身后,根本不会拖在地面上。
突然,一双冰冷的手想要拉住我的脚裸。我头也没有回,浑身上下包裹我的力道就将她震飞出去。像是这种太弱小的东西,根本不值得我回头一顾。
“你不能走,不能走……我好不容易将你带到这里,你们快堵住她,只有吃了她的肉,我们才可以往生……”是月琼的凄惨叫声,但这叫声刚落,前面不时从墙后来看我的鬼魂都振奋了,小心翼翼的向我靠拢。显然,在利益的驱使下,他们会铤而走险群起而攻之。
我缓缓的勾出一抹讽刺的笑,一边走一边问道,“你们不是我用来殉葬的,吃了我也没用……”显然,我认为我这是好心的警告。但更显然的是,他们根本不相信我说的话。
果然,下一刻,我的身体周围甚至上方全都是这些想置我于死地的厉鬼。
我没有停下脚步,而我的头发就像是一根索命绳,向四面八方穿了过去,划破这死气沉沉的空气,只是眨眼间,我就看到眼前在紫色的发丝下一团团随风消散的黑气团,我笑了一下,“什么是强?什么是弱?”
我回头看着几乎远出了我视线的轶狐仙人,莞尔一笑,“能掌控生死的,就是强者。”我看着空旷寂寥的街道,那一段被我忘记的回忆,如同潮水向我袭来。我看着巍巍皇城,一砖一瓦,放佛自己已经穿越过时空,回到了当初。我转过头继续向前走,踩在冰冷的石板街道上,长盛街,永宁街,龙回街……那三条大道交汇的地方,立着一块如同墓碑的石块。
对,就是它,我伸手拂去上面的尘埃,轻轻的,如同对待一个初生的婴孩。我蹲在它的前面,看着它上面刻着的的字眼。
“吾爱之城,愿此城为路,让我们来生相遇。”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注入了所写之人的心头热血,因为只有这样,这字才不会变色,才如此的鲜艳,是红色的,鲜红色的,就像是下笔之人当时的心情,如此的激烈澎湃。而就在我稍稍凑近一点这墓碑的时候,我问道下面腐尸的味道。我一手将那墓碑从地下拔起放在一边,意外的看到底下竟然会有一口棺材。
一时间,我甚至陷入了一阵呆愣。我没有立即将那棺材打开,而是靠着墓碑,缓缓地坐了下来,静静的沉思。我以为我会想到的是陌祭,千年之前,我只有这一个爱人,我认为是陌祭知道我被赐死,用了邪术将整座皇城给我殉葬。我闭着眼睛想了须臾,我的脑袋中迅速的闪过一个男人的模糊身影,“我姓刘,是霸国的皇族……我姓刘,是霸国的皇族……”只是他长成什么模样,我完全记不得了……
为什么?为什么我的脑袋中会闪过这画面?我想我会认为霸国的皇族姓刘,也是因为这句话吧。
想到这里,我猛然睁开眼睛,一把将地底下的金丝楠木棺材吸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