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淑慎岑淑慎岑淑慎……
别喊了别喊了叫魂呢……
银框眼镜男生脸上的阴鸷,季阳脸上流淌的温雅,许意脸上定格的惊喜,好几个熟识的同学投来好奇的一瞥……
岑淑慎间歇作的社恐犯了。
季阳站起身的时候,那种身高压迫更为明显,男生长得小模小样,五官瞧着很内敛,是刻板的书呆子长相,明明口放厥词的是他,季阳真的站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却瑟缩了一下,下一秒梗着脖子低声叫唤着,“你别得意,一天到晚不好好学,乱搞男女关系,我看你能有什么好下场……”
听到“乱搞男女关系”,季阳脸上清淡的笑意顿住了,他似乎平静地凝视着对方,可脸上的寸寸冷意,隔着不太干净的玻璃也清晰可见。
“说出口的话是要负责任的,沈青松。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季阳的声音不大不小,落在安静的教室里掷地有声,等他经过男生的时候,他说了一句很轻的话,只有沈青松听到了,“如果你再这样挑衅我,黄老师的数竞班我不知道你能不能考上,但是下半年的实验班还有没有你……”
他的瞳仁是混沌的墨色,淡漠地眨了眨眼,六月的南方闷热潮湿,黏腻着一身汗意,与他对视上的沈青松却无端颤栗。
他踏出了教室门的刹那,班里像是被按下了继续键,沈青松很快就被热闹的流动的声音吞没了,重新回到座位上种蘑菇,他确实平日里毫不起眼,今天也是班上人第一次听他讲了这么多话。
“青松,你怎么这么和季大神说话啊……这人家也没有义务帮你啊……”同桌忍不住跟他搭话想劝他几句,却被他眉眼间的阴鸷和戾气吓闭上了嘴。
“要你管?你就不想去清华,去北大?就你圣母。”他用力翻把一本《初等数论》翻得哗哗响,纸张很脆,一用力就被他扯下来半页。
后面的男生用力踹同桌凳子,示意他别和沈青松说话了。
“你和他有什么好说的,当心给他无差别扫荡到……”
“你说他能看得懂数论吗?”
“就他这个o上下浮动的数学?”
班上讨论的声音并不算小,沈青松把自己的脸埋入了书里。
门外,岑淑慎冲季阳招了招手,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可可爱爱的,季阳瞧见就笑了,“好奇?”
岑淑慎用力摇了摇头,但是满脸都写满了“想吃瓜”。
季阳轻描淡写地说:“不是什么大事,他可能不是很适合竞赛。你是来找我的吗?”
岑淑慎踢了一脚地上的小石子,嘟哝了一句:“别自恋了,我就没点别的事?”
“那你是什么事?”季阳又很轻地笑了笑。
“你们班黄老师喊你去办公室。”岑淑慎鼓了鼓脸说,她正好也要去办公室。
两人并排往前走,季阳很贴心地保持一定距离,岑淑慎的脚步有些闷闷的,眼睛空落落地落在远方,又收了回来。
季阳敏锐地察觉到了,突然停下脚步:“你,是不是觉得我有点凶?”
“没有。”岑淑慎摇了摇头,低头看自己的脚尖,还算纤细的脊背只坍塌了一秒,又把背挺直起来。
季阳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岑淑慎也注意到了他的情绪,突然伸手戳他一下,“你干嘛啊……哦,你是以为我觉得你对人家脾气,冷嘲热讽,态度不好?我得多圣母啊?都指着鼻子骂了……他也没说我什么好话吧,管得真宽,生活一点很不如意吧……”
季阳听她嘀嘀咕咕地骂,拉平的唇角微微扬起:“我又没有不开心。”
岑淑慎带着点好笑地顺着他点了点头——气压低得险些都要炸开来了,裤腿都快被他揪破了,他没有不开心?
“那你?”季阳半侧过脸,小心地观察她的神色。
岑淑慎头顶的呆毛耷拉下来,“我——我觉得我也是那种没有天赋的人……我很怕有一天我醒过来,一切都是一场梦。”
两人走过走廊,阳光透过一大片落地窗往下砸,季阳的脸一寸寸被金光浸染,看不出他是不是在笑:“你觉得你没有天赋吗?”
“嗯……别人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弄明白的东西,我还是要花很久,还要重新算一遍,这也未必记住了,我可能还要再碰到几次,再琢磨几遍,才能搞懂。这也算有天赋吗?”稳定在年级前三的英语,她学了十年,却也不敢松了手,十年,她还不能碾压同龄的高中生……
一小缕风撩起他的头,季阳对着岑淑慎微微弯起眼睛,“我不知道。不过,你觉得我算有天赋吗?”
岑淑慎微微愣住,小心地开口:“你,都还不算有天赋吗?我知道你从小就表现出了对数学的敏感度,小学和初中都有参加奥赛——”
“从这点上来看,似乎我可能是有天赋的,但真正有天赋的人是有出众的奇才的,拉马努金岁因病逝世,手稿里记载了ooo多个公式,已经被整理出来的只有两百多个,在他短短的人生里对数学、物理、天文的展史做出了卓越的贡献,但一个普通的数学研究者可能终其一生都没有一丁点成就,还有伽罗瓦、雷尔曼、华罗庚……数学界从来不缺天才,更何况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算是天才。”眼睫落下一片小小的阴影,看不清季阳眼底的神色。
“非要说的话,以绝大多数人努力程度之低,还远远达不到需要讨论是否有天赋的程度。努力就是一种最大的天赋,岑淑慎,你很有天赋,最起码,你很擅长应试,考试的时候挥也很不错,至于其他的,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以后自有以后,当下是我们。”他的笑容很浅,却莫名抚平了她皱巴巴的内心。
“你这脑瓜子里一天天地都在琢磨些什么,年级前o了,都快赶上我了,你跟我说你没有天赋,你就在我这跳吧,你回去跟那些人说,我觉得我好焦虑哦,我一点都念不出,你看你被不被打。”季阳收回刚才那个正经得不像话的语气,带了几分调笑。
岑淑慎的眼珠又在眼眶里滴溜溜地转了:“那不是,我知道你也理解的吗。”
季阳的目光在她头顶的呆毛上飘忽不定——手好痒。
他才不在乎别人说了什么呢,就算有一天跌落了所谓的神坛,那又怎么样,赞美和批评他都不乐意听,他只是他。
不过呆毛还是好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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