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浪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着,抬起有些涣散的眼睛望向沈初雪。
四目相对,似有什么在角落深处肆意生长。滋啦是照明符燃尽前发出的最后一声提醒。
黑暗一点一点地重新笼罩整个洞穴,空气中的温度也慢慢地降了下来。
江浪终于清醒了,刚要抬手再点一张照明符,却发现他动不了了。
黑暗中,江浪沉默了半晌,才忍不住问道,“为什么要定我身?”
“……”
耳边传来衣物摩擦发出的细微声响,是沈初雪松开了他们相扣的手,从他身上翻了下去,坐在了一旁。
回应江浪的,依旧是冗长的沉默。
江浪躺在冷冰冰的石台上,身体的温度也随着漫长的沉默而降了下来。
沈初雪似乎终于动了。
他站了起来,朝远处走去。
脚步声有些不稳,深一脚浅一脚。
江浪深呼吸一口气,像是吸了一口凉气入肺里,一阵发疼,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你道心乱了?”
脚步声戛然而止。
不知过了多久,沈初雪的声音才再度响起。
“别说了。”
沈初雪的声音依旧冷清,但已经没了以往的从容镇定,微微发颤,“君子之交,不应如此。”
江浪有些胸闷,难以呼吸,他很用力才勉强喘过气来,然后一个字一个字从喉咙里挤出来,道,“我一开始就没想和你当君子之交。”
顿了顿,江浪或许还觉得不太够,又继续道,“我还以为我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了,如果你不明白我可以说的再清楚一点。”
他算是明白了,沈初雪这个人,古板、较真又木讷。
假如他不说明白,沈初雪真的会揣着明白装糊涂一辈子的。
沈初雪沉默了许久。
黑暗中,沈初雪的声音平静地响起。
“别再说了。”
“……”
像是一个休止符,落下,便表达了这个话题的终结。
江浪没有再说什么。
他其实可以冲破沈初雪下的定身咒,但他懒得动,像咸鱼一样躺在那,仰头望着黑漆漆的洞顶,任由心脏的刺痛爬满全身。
他明白了,沈初雪反正就不愿意承认他道心乱了这个事实。反正来日方长沈初雪总有一天会承认的。
想到这里,江浪又觉得没所谓了,躺了一会,眨了眨眼,若无其事地开口。
“你要定我到什么时候?地很硬,我背很疼。”
他语气轻松到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江浪很看得开,他能为了跟以前一样相处而坦然地当做他们什么都没有发生。
“……”
回应江浪的,依旧是沉默。
只不过,不同的是,半晌之后,沈初雪似乎站了起来,然后朝他走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在他身旁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