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拱平日眼高于顶,总感觉满朝文武都是蠢货,就他自己最聪明。平时谁都不来往,只对张居正另眼相看。
他俩现在一个给皇子当老师,一个给皇孙当老师,大家都有美好的未来。
可是,在张居正心里,却有不同的看法。
朱翊钧趴在张居正肩上,睡得可香了。就是苦了他的张先生,小家伙现在可不轻,但凡再多走两步,张居正就抱不动他了。
裕王也抱不动,赶紧催促陆绎去把孩子接过来,还数落了两句,
他们将世子带回来就是了,怎么还劳烦张大人亲自跑一趟。
这是一句客套话,张居正听听就是了,也没往心里去。身为臣子,送世子回府是本分,换做别人,这可是天大的荣幸。
朱翊钧这一觉睡到了午后,一睁眼竟然还有些不知身在何处的恍然,他揉揉眼睛坐起来,四处看了看:“这里好眼熟呀。”
王安见他醒了,迎上来,又听他没头没尾冒出这么一句,便问道:“殿下此话怎讲?”
朱翊钧说:“有点像……有点像裕王府。”
王安惊道:“殿下以为这是哪里?”
“这不是张先生家里吗?”
“殿下再好好瞧瞧。”
小家伙身体先醒了,脑子才后知后觉跟着清醒,左右看了看,他一早练的字还摊在桌上,角落里还有被他丢开的玩具。
朱翊钧一翻身站了起来,怒道:“大胆!”
王安吓一跳:“又……又怎么了?”
朱翊钧叉腰:“说好去张先生家看懋修弟弟,你们却趁我睡着,又偷偷把我带回来。”
王安可不背这口大锅:“那殿下可还记得睡着之前的事情?”
“……”
朱翊钧皱起眉头,紧抿下唇,思索片刻才想起来:“在张先生的轿子里,他抱着我,我睡着了。”
王安松口气:“殿下记得就好。”
谁曾想朱翊钧更生气,跺了跺脚:“一定是你们趁我睡着,又将我抱下来了。”
“……”
王安无言以对,他算听出来了,惹小主子生气的事情都是他们这些奴婢干的,与张先生无关。
“殿下!”
朱翊钧忽的纵身一跃,王安一步上去没接住他,小家伙轻轻巧巧落在地上,赤着脚就往门外跑:“大伴!大伴!”
冯保刚巧进屋,掀起帘子带进来一股暑气。朱翊钧正好扑上来,险些将他撞倒。
冯保一手端着盘子,一手护着小崽子,看到他没穿鞋,说道:“殿下,外面的地可烫了。”
朱翊钧问:“有多烫?”
“鸡蛋都能煎熟。”
朱翊钧掀开帘子,伸个脑袋出去感受了一下,隔着都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热浪,又赶紧缩了回来。
一转头,他又看到冯保手里端着的盘子:“西瓜!我要吃西瓜!”
“厨房还备着午饭,殿下吃点吗?”
“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