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个偶尔被感性所绊,但自认理性的人。
比如,她在内心深处仍是遗憾的。
哪怕第二天,他们很顺利的领了证,十指缠叠十分幸福,她依然觉得,如果这个结果早来三年,会更加完满。
领证后的第三天,姜宁妤才有精力联系李薇薇,把这件事告诉了她。
——前两天,压根下不了床。这还是他有所收敛,战战停停的情况下。
接下来的半年生活,比姜宁妤想象的充实快乐。
怕她无聊孤独,临栩月给她办了很多卡,什么课程都有。但她想过得随性一点,就当了个外教,教青少年编程。
临栩月经常早出晚归。但他把安全感拉满,又准备了一个手机,每每有应酬的晚上都开着视频,随身带两个充电宝,就怕她联系不上自己,胡思乱想。回来后,就把两只手机都放到她眼皮子底下,躺平任查。
这些举动搞得姜宁妤哭笑不得。她远没到这一步,倒是临栩月经常盯着她痴迷地说,“我老婆又变美了”,然后几次偷偷翻她手机被发现。
反而成了没有安全感的那一个。
他的爱看得到听得到,也碰得到。
甚至变成了一个异性绝缘体。姜宁妤几次去他公司蹭饭,发现他从谈笑自若的健谈变成了女性眼里的“间歇性空耳上司”——据说,只要一到下班,哪个异性找他搭话,他都会指指自己的耳朵,表示耳朵不好使,然后溜之大吉。
头一回听到这个说法时,姜宁妤笑了他半天。但他擦着无名指上戴的戒指,一脸淡然,“这叫夫德,他们不懂。”
她开怀的笑。
只是偶尔,她还会想起自己艰难痛苦的心情。过往种种情节浮现在脑海,她会想到刚回到他身边时,他的冷酷,他的陌生,像夜半鬼魅一样,如烟如雾地悄然攀附。
——如果他在清迈时没意外看到她的那两瓶药,还会主动关怀她吗?他们还会走到一起吗?
然后她会及时喊停,逼迫自己不要再想下去了。
这种隐秘的酸楚持续了半年。
直到那天,新闻报纸,外网各大论坛突然爆出威尔集团濒临破产——以慈善闻名的威尔家族保险业起家,旗下零售、运输皆有所涉猎,实力雄厚近百年。
可一夜间,投资者纷纷逃离。股票跳水,资金链断裂。数万名员工失去工作,彻底没救了。
消息一出,各界哗然。
最广为流传的流言称,威尔集团是资本博弈游戏的失败者。
事情闹得大,姜宁妤还真找人打听过。具体的听不懂,只知道是以极高的杠杆收购了很多商业住房,引发债券危机。
期间一波三折,有金融债务重组的希望,但华尔街的精英们都希望这个庞然大物倒闭,不仅不愿伸出援手,还要落井下石等待时机捞一把。威尔家族强撑了两天,向政府求助无果,向其他外资银行洽谈合作亦在关键时刻被破坏。
总之,很快就破产了。
一夜之间百年成为历史。悲凉又残酷。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姜宁妤刚上完课,表情恍惚,不敢相信这是现实。直到临栩月来接她,没带她回家,而是带她去了林肯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