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筠生将茱萸手牵过,替她缠紧了手上的毛领,“这儿,如今可留恋的也不多了。最放心不下的,还是你。”
茱萸抬脸看他,深眸凝望,如天上的明星,可望而不可及,可两人终归是殊途,他若继续存着这念想,只怕是愈加危险。
茱萸道,“今日在此处撞着你,纯属偶然。原是不该与你来此,可是想着,或许也该与你道个别。”
一语未了,周筠生松开她手,自嘲了一声,“你如今贵为贵妃,且因着皇后之位尚还空悬,也算是这六宫的半个主子了。小王不自量力,竟还想与娘娘说个闲话,倒是我真糊涂了。”
“待得王爷去了东山,自还有美人十人相伴,这日子,怎么也比在京师要逍遥、快活。”茱萸言不由衷。
周筠生听了,脸都气黄了,眼眉也变了,从来没气的这样,只轻笑道,“可不是,这京师里束缚,到了东山,那便是自个的地盘,想如何便如何,况且有美人作陪,天底下也再无更妙之事了。”
听他这样说,一时说到了茱萸心坎上,一时脸红头胀,竟忍不住流下泪来。
周筠生见她这般,又后悔方才自己不该同她说这些,这会子瞧她这样,可不是薄了她,真当是心疼坏了。
阿平匆匆来到假山旁唤了声,“王爷,太后来了。”
周筠生纵然有不舍,也只得拣了裘衣,与阿平从小径离去。茱萸拿出帕子,掩了掩脸面,深深吸了口气,方才出了这假山。
“太后吉祥。”茱萸垂首行了一礼。
太后笑道,“你怎跑这处来了,可叫人好找,就等着你来耍呢。”
“哦?”茱萸不解道,“可是太后要耍什么戏法?”
太后指着孙瑶环道,“可不是容妃,方才提议说要玩个助兴的游戏,可不得,抬眼就没瞧着你。哀家坐的久了,也有些身子僵了,便往外来走走,顺道看看你在何处。“
茱萸忙道,“方才一时胸口闷得慌,臣妾便先出来透了口气。”
“恰是此时月色正浓,咱们一道回去,玩兴正是时候。”太后边说,边牵过茱萸手来,“你这孩子,手怎么这样凉。”
彩莲上前,抖落出一件半旧的羽纱雪褂子给茱萸罩上,太后瞧了连摆手道,“你瞧你,明儿个就正月初一了,还穿的这样朴素,好不见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