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曾有逊走回楼前平台的时候,曾有逊忽然遥遥一指,笑道:“姑娘您瞧,那是咱们唐城名景,晓月钩沉。”
文臻抬眼去看,正看见远处不知是什么高楼,挑起高高的檐角,正挂着一轮浅浅弯月,其后便是连绵如远山的唐城起伏的屋脊,看上去沧桑又肃穆。
她便明白了,笑一声,道:“果然气象庄严。”
她走上平台的那一刻,心里已经渐渐静了下来。
不,不走。
唐家已有准备,她现在便是冲出去,不知道燕绥现在在哪里,也来不及给他提供任何帮助,还不如留在唐城搞事。毕竟出去后就再没有这么能接近中枢的好机会了。
不管唐羡之留住她是为了她的安全,还是为了要她做人质,只要人质能把唐城闹翻天,那就不叫人质。
想要拿她做人质的人还没出生呢,小心反而被她牵制哟。
头顶的发辫已经不动了。
文蛋蛋早已下山溜达。
唐羡之的那只狗,趴在黑暗中,履行着它无形威慑的职责。
结果它忽然一睁眼,就看见那只曾经见它如见鬼,老远闻见它味儿便逃之夭夭,就在方才,还在它目光下颤抖的琉璃蛋儿,不知何时竟然滚到了它面前。
那只肥狗诧异地瞪大了眼,两只琉璃珠儿碰在一起,文蛋蛋琉璃光彩的身体上倒映着肥狗圆溜溜的眼珠子。
文蛋蛋骨碌碌往前滚了滚。
钻入了肥狗的颈项下的厚毛里。
肥狗浑身毛根根炸起!
它为什么忽然不怕狗了!
它毛一炸,唐羡之便察觉,回头看了它一眼,文臻忽然皱了皱眉,拍了拍自己辫子。仿佛辫子还在颤动一样。
而文蛋蛋在肥狗颈项下的厚毛里扯了扯,肥狗便慢慢再次趴下了。
此刻,回字形的小楼内,湖水天井里,哗啦哗啦不断水响,正冒出一个又一个蓝衣人影来,都衣着紧身,踏上廊桥。
他们都佩着阔剑,剑阔度也有区别,最窄的也有女子手掌宽,最宽的简直像个小铲。
忽然水声大作,水波乱溅,一人蹿上廊桥,他身后另一人剑光如电,掠起一大片扇形水波,直撞到前一人的后心——在廊桥上一人随手一拉,将人拉开,对底下喝一声:“乙九,够了!”
那乙九便跃上廊桥,头一甩甩掉满头的水,冷哼一声。
廊桥上看热闹的人便纷纷道:“今日试炼已结束,上廊桥便不可再动手,你莫要挑战公子的规矩,便是不服气剑窄一分,明日水下再斗便是。”
那人便不再言语。
谁都知道水下练剑,剑越窄越轻松,越阔越难。毕竟水的阻力巨大。
因此唐家剑手练剑,都以剑阔者为尊。
剑阔而能胜者,意味着速度更快,力量更强。
在水下剑阔而能胜者,一旦上岸使窄剑,又岂是寻常剑手能比?
廊桥上站满了人,人都到齐了,便齐齐拔剑,宽窄不一但都比寻常剑宽的长剑明光闪烁,点在湖水之上,人人凝神,眉心间白气一闪。
白气自剑尖穿刺而出,呼啸着掠过湖面,交叉纵横,寒气呼啸,温度骤降。
read_x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