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臻心中暗暗叫糟。
这世上没有那么多巧合,在这个本就不同寻常各方汇聚的夜晚,既然对方也是中了算计,那这个算计就一定和自己有关。
更关键的是,对方武力出众,然后也被药物驱使,自己要想驱逐对方就增加了很大难度。
文臻立即双脚蹬在对方大腿上,用尽全力猛蹬,将自己蹬出三尺。没办法,在水中就这么行动不便。
她刚要一个翻身潜走,扬起的脚腕就被一只手抓住,对方的应变十分惊人。
文臻也不急,伸手从腰背后拔出燕绥送的小伞,按动机括,一把小匕首无声无息自水中激射向对方。
那人松手,也一个优美翻身,水波飞溅,他的手已经抓住了她的肩头,五指如刚,一扣之下,文臻半身都酸软了。
她整个人在水中轻颤,那人扣住她肩头,半边身子便要挤过来。
“啪”一声,一幅伞面在两人之间撑开,将人生生隔住。文臻毫不犹豫按下机关。
那人一偏头,躲过伞顶上射出的一根金针。
因为两人的动手,精巧小伞一晃,伞骨上一滴银色的液体滴落,看上去和水滴毫无二致,又是在水中相斗,眼看那水滴就要滴上那人的脸。
那人却忽然松手后退,避开了那滴水。
文臻心中暗叫可惜,又暗暗心惊。
燕绥送的这伞,在水里用简直绝妙,但这样也能被发现,对方是谁?
她不认为这共济盟上下有谁能挡得住她这奇妙的武器和手段,除非对方很了解她。
体内燥郁,头顶微微泛出白汽,她一边出手,一边不能控制地微微喘息,对方也是如此。
这半封闭的山洞里,任何声息本就会被放大,如今这喘息声纠缠回响,听得人尴尬又难熬。
文蛋蛋自山壁悄然滚下,向着那男子靠近。
它不喜水,看了半天,才选准了位置。
那男子忽然一摆手,文蛋蛋身下一凉,低头一看,身下的水已经凝成了一块冰,那冰载着它越飘越远,越飘越远,文蛋蛋在冰上滚来滚去,滚来滚去……
水浪翻涌,哗声不绝,眨眼间两人对招数十,文臻越打越心惊,越打越烦躁,看准了自己滑落下来的冰道,打算干脆爬回去算了。
她收伞,那人伸手来揽她的腰,文臻拿伞反手一击,嘭一声闷响,伞柄里滑落一支白玉箫,落入那人手中,文臻一边暗骂燕绥又送残次品,怎么一碰就掉,一边趁着这个空档一步蹿上冰道。
然后轰然一声,冰道在她面前断成两截。
文臻险些栽落,半空一个翻身狼狈站稳,看着半截竖起的冰道如利刃向着黑黝黝的洞口,目瞪口呆。
然后她转身,就看见那人已经在水中站起,立在齐膝的浅水中,手执白玉箫,正在无声吹奏。
此地已近文臻进来的洞口,一点星月之光依稀,落在那吹箫人的身上。
他一袭白衣半湿,长发散披,湿透了的衣裳微微半敞,露一抹肌理晶莹的胸口,却并无狼狈姿态。
白玉箫执在他雪白的手指间,他微微低头,从文臻的角度,只能看见一点高挺的鼻尖和黛青的长眉。
芝兰玉树,空灵迥彻,仙姿独绝。
唐羡之。
文臻知道自己现在张嘴的姿态一定很傻,可是打死她也想不到另一个也中了暗算,和她这般厮打缠斗的倒霉蛋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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