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所有的疑惑顿时都着落在易铭身上——除了易铭这个地头蛇,还有谁能在自己这里不动声色搞出这许多动静?
本来怀疑燕绥,但是太子一直派人紧紧盯着燕绥,燕绥一步也没出过房门。
易铭和燕缜,两个心怀鬼胎的人,互相试探几句,不得要领,易铭试探地邀请太子住进城中,太子竟然同意了。
无他,心虚,怕鬼。
两人一路往灌县走,结果还没到别院,就听见传报纵火事件,易铭一听那地址便皱了眉——她今日遇见厉笑,之后派人查她下落,疑点正集中在那处区域,只是今夜多事,还没来得及继续摸排,没想到紧接着便出了事。
易铭本想送太子回去自己再去查看,太子哪敢独自去易铭的地盘,也便跟来了。
易铭查问案件,太子便心不在焉地东看西看,目光忽然落在一处焦骨灰堆上,他仔细看了看,忽然浑身一僵。
易铭向来是个敏锐人,立即转头,顺着太子目光看去,看见了那半方玉佩。
再一瞄太子脸色,青白惨黄,不似人色。
易铭目光一闪,立即向那玉佩方向走去,太子反应过来,快步抢上,奈何易铭步伐极快,太子大急,示意属下撞人抢夺,易铭却靴子一抬,将玉佩踩住,轻轻巧巧让过了那个故作踉跄撞过来的太子护卫。
太子死死盯着那玉佩,恨不得扑过去将易铭靴子抬起来,又飞快对身边人使眼色,他的一个伶俐随从悟性很好,当即悄悄走了开去,随即又捂着脸飞奔回来,一边跑一边喊:“不好了!那边!那边有黑影一闪,好像有刺客!”
太子立即“大惊”,迅速去拉易铭:“此地不可久留,我们还是速速离去吧!”
易铭十分爽快:“好!”靴子抬起。
太子大喜,死死盯着地面,易铭靴子移开,地上却空空如也,只有一些焦灰。
太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有点茫然地抬头,正撞上易铭眼光,这艳丽少年,对他微微一笑。
太子:“……”
这边易铭和太子同时当了冤大头,被一对贼男女耍得团团转。
那边文臻拖儿带女……哦不拖家带口前往五峰山。
除了语言护卫没带,昨晚收拾火场的时候文臻派他们去周围巡逻了,巡逻是假,扔下他们是真。自从出了长川,文臻对他们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甩下他们毫无心理负担。
语言护卫不带,家当不能不带,连库房里一块腊肉都打包了带走,却差点忘记在廊下睡觉的八哥。
八哥一睁眼发现大火冲天,急得拍翅膀大叫,当时文臻正在收拾最后的细软,没有听见,八哥急中生智,大喊:“文甜甜守寡啦!”
这种振聋发聩的诅咒顿时传入了文臻耳中,八哥终于在屁股毛被烧光之前被女主人想起来了。
这只八哥是文蛋蛋在路上收的小弟,文蛋蛋发现它的时候,它正在长川边界的林子里用十八部族的十八种方言骂隔壁树上的鹦鹉,花里胡哨的小婊砸,除了一身毛一无是处,还敢偷爷爷的松子。
文蛋蛋作为一只比段家家族存在时间还长的变态蛊王,生平有一恶,有一好。
一恶,恶所有五彩斑斓的东西。
天下之大,只有文蛋蛋可以拥有这样美丽的颜色!
一好,好所有伶牙俐齿的东西。
文蛋蛋限于出身,虽经历漫长时光,拥有老祖宗般的智慧,却始终无法说话——毕竟建国后不能成精。
因了这遗憾,它一直喜欢会说话的鸟,可以做他的代言人。
可惜就是八哥经常无法理解它深邃的智慧。
文蛋蛋对着烧了半边毛的八哥垂泪,八哥拍翅膀大骂:“要死啦,小婊砸又勾搭男人啦——”正爬入张洗马的马车的文臻,一脚把它踢到了车顶上挂着。
车厢里,经过一番救治的张洗马睁开了眼,感觉身下似硬似软,鼻端一股淡淡的腻腻的烟熏味道。
他瞪着头顶摇晃的一块腊肉,左边的一只咸猪蹄在搔他的脸,右边的咸鸡脚爪在挠他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