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魁同欢什么的,平日里自然有兴趣,现在却没那么心思,两人都想上楼去看看求文长老到底在做什么,但上求文长老的楼,佳句华章是唯一敲门砖,两个大老粗,谁也没办法,不禁面面相觑。
正在发愁,忽然有人走他们桌前走过,敲了敲手里一个书卷,贼兮兮地道:“两位,买诗吗?”
两人愣了一下,抬头去看那人,却见那人戴着斗笠,遮挡了颜容,一手提着一个有点眼熟的罐子,一手将手中书卷递了递,道:“两位是新来的吧?不知道这里有人求名就有人求财吗?在下这里颇有些好诗文,两位如果有意,百两银子一首,包你们能上二楼。”
吴正当先嗤笑了一声,道:“好大口气。”很不以为然地随手接过那墨迹未干的书卷,心想真要有能上二楼的好诗的大才,又何必在这里藏头露尾地卖文?直接自己去不就行了?
然而刚看了两行,他便露出了惊容,忍不住抬头看那人,“你写的?”
那人只笑,“两位何必管出处?只看这诗值不值?”
刘心棠也接过去看了几眼,二话不说掏钱,吴正还在犹豫,刘心棠道:“不过一首词,你我正需要,能害得我们什么?”
吴正心想也是,便也掏钱买了另一首,也不要这人的书卷,两人默背了自己买下的诗词,便踌躇满志地另行请楼里专门帮人写字的书生写了,派小二送上二楼去。
因为确定这诗词必定能助自己上楼,怕被求文长老认出来,等待回音的时间内,两人都贴了面具,又易了容。
果然过不一会儿,小二便蹬蹬蹬跑下来,拉长嗓子叫:“长老请两位才子上楼!”
一时众人艳羡鼓掌之声四起,还有人大声笑道:“恭喜两位公子今夜得享艳福!”
也有人笑道:“花国艳魁只有一位,两位可千万别抢打起来。”
吴正心中有顾忌,笑笑不说话,刘心棠大大咧咧道:“何必抢呢,那自然是谁才情更胜一筹,谁能得佳人芳泽咯。”
众人都笑,还有人打气鼓劲,刘心棠一边得意洋洋抱拳,一边低声和脸露不赞同之色的吴正低声道:“就让这些人误认为咱们是冲女人去的,也好少些嫌疑。”
吴正觉得有理,也便默认了。两人上楼来,楼梯口一个小二迎着,笑道:“两位请随我来。”
两人都觉得这酒楼的小二颇为热情,也没多想,跟着小二绕过回廊,楼上也颇热闹,每间雅间都有人,这酒楼后头连着妓院,向来生意红火。吴正走了一截,隐约觉得有点奇怪,道:“先前我听上头声音明明很近,怎么如今绕了这许久?”
小二回头笑道:“那是招待普通士子的所在,如两位这样的才子自然得去上上房,长老也在那里等着两位。”
吴正听着也颇便去了疑心,绕着回廊走了大半圈,这二楼是一个回字形的结构,一排雅间被包在里头,和先前的雅间已经完全相背,但却对着楼下天井,动静都能听得清楚。
两人进了包厢。
片刻后,那个包厢里一阵娇媚调笑声起,夹杂着女子似真似假的娇呼。
底下大堂的人听见,艳羡地抬头看一眼。道一声那两个小子艳福不浅。
此时,二楼的走廊上,一个纤秀的身影缓缓自暗处浮现。
那人立在走廊暗影里,旁边就是吴正两人进去的屋子,黑色斗篷下一双手轻轻按在栏杆上,其中一只手戴着黑色手套。
像一朵乌云,无声无息停在天地的阴影里。
过了一会,上头的笑声忽然停了,接着有喝骂之声响起,轰隆一声响,似乎什么东西被推翻了。
众人停下筷子仰头看,有人觉得动静不大对,这时候却有人笑道:“瞧,说得不错吧,不患寡而患不均,这是为女人抢起来了?”
这么一说,众人也便觉得是这么回事,都暧昧地笑起来。
这些人中不乏易家的家丁部曲,见着这事,也知道那两人是谁,都撇嘴冷笑一声。
里头声音渐渐激烈,忽然一声娇呼,一个丽人掩面奔出,趴在了栏杆上。
众人看不见她的脸,只看见宽幅红金衣袖遮面,衣袖往下滑落露出一截雪白手臂,十指纤纤,蔻丹鲜艳,云鬓钗横,几分凌乱。
她只在栏杆上略略一停,像是挣扎中逃出,随即门内伸出一只男子手臂,衣裳宛然便是方才刘心棠穿的靛蓝长衫,一伸手便把丽人拽了进去,那女子娇呼一声,腰肢婉转,转瞬没入帘内不见。
随即大怒喝骂声起,夹杂着乒乒乓乓之声,隐约听见也不知谁骂道:“你这乡下混小子也配和我争女人……”
还有厉烈风声里的回骂:“靠阿谀奉承上位的卑鄙小人……”
众人目瞪口呆看着,半晌有人吃吃笑:“这战况……也忒激烈了。”